五、賢王趙德芳（3）

楚王府的院牆自然是比一般人家高出許多的——因為位置特醒目。所謂眾矢之的，畢竟樹大招風，總得嚴防死守才是。 可我在城裏轉了好久，硬是轉得雞都醒了，才終於摸著王府的牆根兒。 因為我路癡。外帶還腿短。 輕功不好跳不高跑不快這事，我是並不自豪啦……但也沒辦法。 想當年師父教我輕功的時候，阿仁在旁邊隨便看看就噌噌得上房上樹了，我卻怎麽撲騰也撲騰不起來。師父抓耳撓腮地說：“不能夠啊！明明我和阿孝的真氣內力都在你身上，你就是隨便蹦蹦也能比普通人快且高了——你怎麽就這麽重呢！”師父質問我是不是貪嘴又吃多了，結果被正巧路過的師爹一個大耳刮子糊在後腦勺上。 當時師爹說：“小甜硬扛了你我二人暴亂的真氣還能活著全虧她天賦異稟自有靈性能平息化解這兩股內勁，如今發揮不出來倒是好事。倘若逼著她去動用這兩股內勁，萬一控製不好，恐怕反而害了她。”雖然這麽複雜的東西我是有聽懶得懂，不過我一直都記得師爹那天告訴我，我隻要按照自己的想法隨心而為做個普通的小姑娘就可以了。十幾年來我一直都把這句話當成偷懶摸魚的保護傘——啊不，我是說指引人生前進的至理名言啦！反正直到站在楚王府的高牆下之前，我都沒覺得我這樣大多數時候慫且菜偶爾爆發一下怪力沒啥不好。可是這一刻，我多希望我能像師父和阿仁他們那樣身手犀利飛簷走壁。 我隻有三天的時間。 如果我這個讓趙煒伏法的計劃失敗了，三天以後，方皓初就會去殺了趙煒。而我並不是想救趙煒，我想救的是阿仁。畢竟這單買賣是阿仁接下的，假如方皓初殺了趙煒，這筆血債依然會算在阿仁的身上。而我不願意讓阿仁的手再繼續沾染這樣的血汙，不願他再背負這樣的罪孽，不願他內心煎熬。所以，我決不能讓方皓初先殺了趙煒。 我抬頭看著楚王府的高牆頂端，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往上一蹦——就掛在了高牆半中腰…… 太陽出來了，雞兒已經在奮力打鳴，眼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要陸續上街了，我卻還不上不下地掛在楚王府的半牆腰，這時候要是有個巡邏戍衛什麽的跑來路過一下，那我豈不要死得慘！ 我還正使出打小爬樹的看家本事心驚肉跳地拚命往上爬，忽然就聽見一聲大喝：“幹什麽的！下來！” 娘啊！還真是怕啥來啥啊……？！ 當時我就給嚇得猛哆嗦了一下，一個激靈竟然往上躥了半堵牆高，“噗”得坐在了牆頭上。 我壯著膽低頭往下瞅了一眼。 這王府高牆雖然不如城牆高，但怎麽也得有三、四個人高了，萬一掉下去，就算不摔死還不得給我摔個折胳膊斷腿啊……我嚇得趕緊調整了一下姿勢，用力扶穩胯下院牆。 那兩個發現我的巡邏戍衛估摸著也是被我突然躥上牆頭卻又沒跑而是騎在牆上不敢動的“英姿”驚嚇到了，仰頭大張著嘴瞪著我，半晌沒動作。畢竟我這種企圖夜闖王府卻生生闖到大早上還掛在院牆上下不去的女飛賊應該也是相當少見。少見的，總是要多怪一下的嘛…… 於是我們仨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好一會兒，他們倆終於反應過來了，一個開始傳訊喊人，另一個則直接挽弓搭箭瞄準了我。 眨眼，王府的衛隊就烏央烏央地過來了。 領隊而來的衛隊長也是一臉驚奇地抬頭瞪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抬手指著我吼：“你下來！” 呸，你們這麽一大群虎視眈眈杵在下麵，手裏又是刀又是槍的，我要下去我就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