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就怕流氓有文化（9）

“你怎麽在這兒？別胡鬧，趕緊回去！”他上前一步企圖抓住林紅英。 林紅英卻靈巧一個閃身，膝蓋一軟就跪在了趙德芳麵前。 “我來請賢王爺評評理！”頓時她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著趙德芳控訴開了，“王爺，您說，我雖然不是什麽官宦人家的女兒，我家的鏢局好歹也有禦賜天下第一的招牌，我哪裏配不上高孝珩了？可他自從成親起就每天不著家，別說相敬如賓了，他根本連正眼瞧我都不肯，整天流連煙花柳巷也就罷了，這回竟然還從坊間買了個花魁回來，您說他眼裏還有我嗎？我……我如今都有了身孕了，他非但一點不關心我，還帶著這個小賤人在外頭花天酒地，我要告他停妻再娶！”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裏真的委屈，竟然哭得聲淚俱下，看得我都不忍心了。 我看她哭得差不多了，便趕緊上前去拉她，自然少不了說點什麽“不要在外麵鬧啦，給官人留點麵子”之類。 林紅英順手一下就給我拐飛出去，把酒缸都撞碎了，一邊罵罵咧咧地就撲上來抓住我撕打。 我說……親姐姐！雖然是頭晚上約好了的，你這手是不是也太重了？！我會疼的好不好！ 我趕緊爬起來左躲右閃地往趙煒身後藏，一邊大喊“救命”。 林紅英也立刻追過來，看起來是在揪著我撕咬，其實隻是在借機暴揍趙煒而已。 見到林女俠暴揍趙煒的這架勢，我才算是服了。林姐姐剛才拐我那一下一定是留了手的，不然我哪還能爬得起來……看看趙大將軍那剛腫起來的桃子眼……哎，慘不忍睹！ 於是傳說中的趙煒大將軍從暈頭轉向到被揍得抱頭亂竄嗷嗷亂叫，整個人徹底混亂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倒不是趙煒不反抗。而是我從身後把他架住了，一直推著他把他往林紅英手上送，讓他根本連想跑也跑不了。我也不知我是怎麽了，隻覺得在這一刻手上就有無窮無盡的力道，就好像有一股氣勁在周身遊走，讓人周身都暖暖的，連步子都格外穩。 雞飛狗跳一團混亂中，我順手就把趙煒的錢袋和腰佩順了過來。然後和林紅英一起，一腳把趙煒踹進了魚池裏。 圍觀半晌的仆人們嘴張得有碗那麽大，看著趙煒在水裏撲騰了老半晌才在殺豬一樣的慘叫聲中驚醒過來，慌忙去撈人。 我和林紅英對視一眼，互相在背後做了個“得手”的手勢。 接下來，高狐狸不管願不願意都得和林紅英以夫妻的身份去安撫剛變成泡水饅頭的趙煒，林紅英就有機會見到趙煒的原配夫人，和她單獨聊聊。想來庶幾相似的尷尬地位和經曆，這兩個女人一定能有許多話可說。而我，要拿著趙煒的腰佩和錢袋，去找他那個剛生了兒子的外宅小妾。 我在嘈雜人聲裏抬起眼，看見站在一邊的高孝珩。 大概從我故意往趙煒身後躲的時候開始，高狐狸就已經懂了。但這種直接越過他自作主張，甚至反過來把他當成道具的行動顯然還是讓高大官人相當不爽，隻是礙於情勢不好發作，也隻能冷冷站在一邊，怒極反笑地看著我和林紅英。 我衝他齜牙咧嘴吐了吐舌頭，甩著衣裙上滴滴答答的酒水，向趙德芳行了個禮，說我被林紅英打傷了，想去換身衣裳休息一下。 林紅英還作勢要揪住我不放。趙德芳特別上道得立刻就攔住了她，和顏悅色地讓婢女們趕緊帶我去換衣療傷。 轉身那一瞬間，我也不知忽然著得什麽魔，心尖上莫名一抖，下意識就回頭看了一眼，卻看見趙德芳氣定神閑地坐在一方混亂中間，輕搖折扇，正望著我微笑。 那笑意何其鋒利，說不上冷暖，隻是筆直地刺了過來，竟似能剖入人心。 我嚇得腳下一絆，險些摔倒，慌忙扭回頭匆匆走了，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