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珠聯璧合（1）

他竟然當著這麽多人麵把這話說出來……他怎麽不幹脆改名叫柴狗子算了？！ 要和趙德芳打開天窗說亮話可以啊！那就單獨跟趙德芳說啊！最多再加上我啊李琰啊崔遙、宇文皓然什麽的，至少都可靠。這大庭廣眾眾目睽睽的他就這麽說出來是要搞事啊？！且不說皇帝老兒派來的王姐姐還在場，就衝這麽多人，等不到明天早上，今晚上這事就得十裏八鄉都知道了啊！！ 當時我就悲憤地捂住了臉，恨不得大叫一聲撲上去按住這家夥的腦袋一通暴揍。 所有人都一臉懵【嗶——】地瞪著阿仁，宛如看見一個活得不耐煩的智障。 王姐姐頭一個反應過來，當即大喝一聲：“拿下他！” 我想也沒想，本能抓起阿仁就打算跑。 但趙德芳的聲音攔住了我。 “慢著！父皇從未下令讓你們抓捕柴世子，更未說過要殺死世子。柴家於我趙宋有恩，不得對世子無禮。” 趙德芳推開圍在身邊的人，一步步走到阿仁身邊來，越過我，拉住阿仁的手臂。 “王爺——”王姐姐似乎想說什麽，皺著眉盯著趙德芳。 趙德芳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世子，請同我回府上詳談。”他一直把阿仁讓進他自己的車裏，又回頭看了看麵若冰霜的王姐姐和同樣麵若冰霜的高孝珩，“王夫人和高兄也請一起來罷。” 這提議誰也沒法拒絕。 眾人又這烏泱烏泱地回了楚王府。 待都坐定了，趙德芳才終於輕歎一聲。 “柴世子何必如此冒險來為小王解圍呢。” 他雖然並沒有在方才的騷亂中受傷，但仍是一臉疲憊，連嗓音也顯出幾分沙啞。 但他卻說阿仁為他解圍。 我怔了一瞬，明白過來。 沒錯，阿仁確實為趙德芳解了大圍。 趙德芳先丟了趙煒，後丟了那寶藏匣子，皇帝老兒若是怪罪下來恐怕很難全身而退，但如今阿仁卻當眾演了這麽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隻在阿仁一個身上，皇帝恐怕不但顧不得治趙德芳的罪，還要獎勵趙德芳把這個讓他寢食難安夜不能寐的“柴氏遺孤”找了回來。也說不好，還會有忌憚。 這實在是一招險棋。 以阿仁從前對趙德芳的態度，我是萬萬也沒有想過他竟然會這樣做。 心裏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暖暖的，卻又微妙酸楚。我不由側臉向阿仁看去。 阿仁麵容平靜，低聲開口：“若不是我高大哥貿然前來爭奪那匣子……也不至於落入契丹人手裏，我……是我沒有本事。”說到此處，他眼中掠過一絲尷尬，慌忙低垂了眼簾，清了清嗓子，重又正色接道：“如今局勢詭譎，還要仰仗王爺高義。柴守義甘為籌碼利劍，隻求止息幹戈一致對外，不使我中華國寶外流！” 這是一個信號。 這些話竟是從阿仁嘴裏說出來的。 他竟願意和趙德芳結盟！ 連日以來，我曾無數次幻想過的情景如今就在眼前，竟然發生得如此毫無防備，甚至平淡無奇。 我經不住眼眶一熱，淚便全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