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皇命難違（4）

皇帝下了聖旨，不讓我和阿仁離開，叫我們所有人全部一起回京領賞。 但這陣仗怎麽看都不像是要“賞”我們的樣子。 哎，說什麽好呢？當初讓他們出關去懟契丹人也沒見這麽積極的，這會兒輪到抓自己人了，這人山人海烏泱泱的一片啊…… 我歪歪斜斜地看著這裏三層外三層的官兵，一邊齜牙咧嘴地忍著身上傷勢的疼痛，一邊問了一嗓子。 我說這事兒還有商量的餘地麽？要是我和阿仁堅決要走，是不是就得動手了？ 雁門關的守將和他手下的兵們，連帶京裏派來“請”我們回去的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詭異。 大概就是非常害怕要跟我動手但又不得不動手的樣子吧。 “唐姑娘，您別為難我們。聖上那麽稀罕您，您就先回去，自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實在想要走，還能再和聖上慢慢說不是。可您要是非走不可，我們這些人的死活不打緊，楚王殿下難道還能跟著您一起走不成？” 我也分不清楚是誰這麽對我說的。 心裏忽然有種非常微妙的不是滋味。 這些人害怕我，大約是看見或聽說了我在雁門關外大殺四方的事，在此之間，他們是不把我放在眼裏的。 可他們更怕皇帝。 所以他們拿趙德芳的命來威脅我。 我扭頭看向趙德芳。 “你們快走吧，不用管我。”趙德芳微笑著衝我輕輕搖頭。 我忍不住歎一口氣，聽見心底有細微的聲響，仿佛火焰跳躍。 “我好不容易認個哥哥，怎麽能不管你啊。要真能不管，我早就走了，現在還能在這兒渾身打著繃帶？”我幹脆往後一倒，重新癱坐在椅子上，抱著手，“再說我這會兒手疼腿疼胸口也疼到處都疼的，不想打架。” “甜甜……”阿仁略擰著眉，欲言又止。 “阿仁，咱們先送四哥回一趟京城好不好？”我央求地看住他。 阿仁目不轉睛地回望著我，眸中波瀾激蕩如同交戰。 良久，他到底是苦笑了一聲，無奈點了點頭，靠近過來，握住了我的手。 我於是歪歪腦袋，越過阿仁，看著外頭那些兵。 “大家都是明白人，互相行個方便唄。我和阿仁跟你們一起回去，其餘的人就沒什麽必要了吧？不如諸位讓開一條路，省得傷了和氣啊。” 我指的自然是崔遙他們。 結果我話才剛說完，對麵都還沒應呢，崔遙就急了。 “你……你真的要回京城？”他一下子竄到我麵前來，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抓得我疼得直皺眉。 “不然呢？大家一起死這兒？”我隻好擠眉弄眼地瞪著他。 “那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崔遙當即大叫一聲。 “崔遙——”我本來還想努力搶救一下。 一邊的宇文皓然眨眨眼，跟著說：“你們都回去啊？那我也一起回去唄，不然多無聊啊。” 我頓時覺得兩眼一黑，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旁邊的柱子上。 “你們倆是不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