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囚在舊巷子口,一座破敗的樓上見到了紅瞳江城,是在樓上,並非是在樓中,此兩種場景是完全不同的。
樓今夜是西風,來見是,蓑笠青衣人,獨飲風與雪!
雪夜中盡是來自一個殺手的孤寂。
“我沒有鬥笠,怎麽遮擋風雪呢。”
所以商囚準備了一把傘,是從飛雪客棧裏借的,花邊油紙傘,打起來頗為輕浮,換做以前他絕不會在雪夜、雨夜中打傘。
江城抱著他的佩劍,淡淡開口道:“我沒有江湖情懷,今夜就不溫酒待客,有事事,無事也向你打個招呼。”
商囚笑了笑,指著北涼城的木王府中那座高聳的鈞塔道:“不如移步我家去?讓我來溫酒款待你。”
江城瞥了一眼木王府,又瞥了一眼商囚,輕輕吐出一句話:“那裏更冷清。”
“呃……”商囚一時啞口無言,的確,木王府更冷清,冷清的地方溫再烈的酒也取不了暖,冷清的地方不適合待客。
“你的木王府不要了麽?”江城突然問道。
商囚苦澀道:“木王府實存名亡,幾位哥哥也看不上這裏,都沒有明確想要接受的意思,我想留著它也沒用了。”
江城道:“它實在是沒用的,往些年有商客想買下北涼城,但派來的先生住進去還沒有兩便被活生生給嚇死了,從那以後北涼城就被洲令封了起來,除了守衛鬼門關的幾個弟兄之外,就再也沒有人去過那裏。”
他又勸道:“木王府還是要的,木王府麵對的是江湖,有了它,你在江湖中便有了身份和地位,即便實存名亡,別人也會適當給你一個麵子。”
商囚道:“我明白,”隨後又輕歎一笑:“那裏不過陰氣重了些,並沒有垮塌或者汙濁,嗬嗬,或許還有得救。”
江城沉默了片刻,才道:“那是因為你有一個賢惠的妻子……是妻子麽?”他原來是有些不確信。
商囚凝眉:“是十一?”
江城道:“也許就叫做十一,那是個相當勤勞的女人。據我手下傳來消息,她正月十五後便會回到木王府,沒日沒夜地清掃著木王爺半年沉下來的積雪,直至六月底才能將雪掃幹淨可是”
“可是,七月涼城又到了飄雪的季節,她隻好離開木王府到飛雪客棧等待來年開春雪停,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商囚的眼眶已有些泛紅,這是不多見的,絕不多見的。
江城搖頭道:“去飛雪客棧隻不過近兩年,據我所知她先前有病在身,隻能一個人留在木王府,下雪時看雪,雪停時掃雪,算起來也有好幾十年了。”
商囚閉上眼,兩行熱淚從眼角留下,這是很少見,絕少見的。他一生隻流過兩次淚,一次是聽聞魏將軍的死訊,另一次是當下。
愛上一個女人,的確會讓一個男人改變很多。
“莫談兒女情長,該談家仇國恨。”
商囚眨了眨眼睛,流三滴淚,他絕不會流下第四滴。
“家仇?”江城微微一笑,比夜中雪花兒還要動人,他原來也可以這麽帥,他道:“我四海為家,若家仇,那就多了去了,恨我的都死了,我恨的比恨我的還死的早,嗬嗬嗬……”
他的笑聲回蕩在舊巷子裏,七分喜悅中有三分憂愁。
隻問無敵是多麽寂寞?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