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蓮心，孤帆遠影（五）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整個王府，沉浸於耀華壽燈中，直到戌時三刻，眾人散席。 看著鳳流殤和鳳棲蝶陪同璃太妃離席，夢霽月的清眸似圍著雲霧泛起朦朧，而後漸漸斂眸站起身，走出了廳堂。 另一邊，走在曲折長廊間的鳳流殤，回首望去，哪還有佳人倩影，隻剩下一室的餘輝孤燈。 璃太妃眼見鳳流殤失情落寞的麵容，輕問道：“殤兒……近幾日，是不是與霽月有隔礙之事？” 這幾日來，不隻是他，連霽月都有些悵然若失。王府內，明眼人皆可見，兩人間似有幾分疏離。 她本想問一問緣由，又逢生辰，不好相問出口。 “母妃，勿憂，隻是兒臣，無顏以對霽月罷了。” 璃太妃不解，“嗯，為何？” “我猜……應是九皇兄與南舜公主和親之事吧？！”自皇兄應下和親，就不見皇兄有過歡顏。 除了這一事，她想不到還有何事能讓皇兄如此困擾。 “霽月很明事理，殤兒不必歸咎其身，而且，是為了東堯國。” 璃太妃覺得，這並不算什麽大事，皇室取妃納側，都是稀鬆平常。並且，霽月是那般的明恩義，懂是非，知深淺，定懂孰輕孰重。 “九皇兄，小妹覺得，你不應處處回避著九皇嫂。應盡釋憂愧，重歸於好才是。” 和親已決，已是無法更改，難道這要永遠成為兩人的間隙鴻溝？ 一味逃避，不如麵對，就如她對淩風的情感無以得到回應，也無怨無悔，至少付出過。 “蝶兒，說的是。” 鳳流殤低眉，墨發垂落，掩住他眸底下的細微情緒。 夜泊，蘆花漾，江風寒，一盞明燈搖移輕動，輝星點光照亮前路。 泊水輕打著沿岸，借著月色微柔的光，可見一葉扁舟係在小亭邊。寒風輕拂，素衣飄揚，夢霽月在橋頭前頓下了步履，低望江中倒懸月。 “小姐……我們真的要離開？”手中提燈籠的意秋，黯然的說道。 自宴席一結束，連蒼湘院也沒有回，便出了王府。 夢霽月抬手觸及綁在一旁欄杆的船繩，“嗯，意秋不舍得？” “那倒不是，奴婢隻是覺得，我們不辭而別，王爺會不會……” 雖不好當麵道別，但悄悄離去，王爺會不會震怒？ “他不會！”他是明白她的，她也理解他。 再不離開，她真不知該用什麽心情去麵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