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銘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他一早就認定了大齊不會隨隨便便殺了他,否則就不會遲遲不押送他進京,那些京官比地方官員還要膽小,隻要他到了京城,京官就要給個說法出來,要麽殺了他,要麽放了他,對他不理不睬,就顯示出大齊朝廷的軟弱。
所以他才會見了信物就跟著那些人逃出來。
他輸了。
不管怎麽說,他再一次輸了。
這次又是誰?將一切安排的如此周密,他竟然半點沒有察覺,就這樣主動地來送命。
“是誰?”樞銘狂吼著喊過去,“你們不是大齊朝廷中的人,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勝敗乃兵家常事,做了大齊的俘虜本該勸你歸降,”一個聲音淡淡地道,“但是你手裏有太多齊人的血,你就隻能死在這裏,也讓西夏人知道,入侵我大齊會是什麽下場。”
通身雪白的駿馬被驅使上前,這樣的山林中,雖是崎嶇的小路卻仍舊腿蹄輕捷,顯得它是那麽的威武,但是及不上跨在它背上的那個人。
他穿著深藍色的長袍,斑駁的樹影投在他的身上,仿佛化成蟠龍般的暗紋,順著他的肩膀蜿蜒而下,為他增添了幾分的威勢,那雙如同深潭般的眼睛,滿是絕傲的風采,衣袖舒展。
那種氣勢,讓人覺得站在他麵前是多麽的脆弱。
樞銘耳邊仿佛響起隆隆戰鼓聲響,樞銘向後退去,終於退無可退。
到頭來,他樞銘就是個丟盔棄甲的敗軍之將。
“是你,”樞銘伸出手來指向馬上的裴杞堂,“是你抓住了我,就是你……”
“不可能,你明明被齊人殺死了,你明明死了……”
原來並沒有死。
是啊,這樣的人怎麽肯隨隨便便地死去。
樞銘隻覺得心窩一熱,一口熱血頓時噴了出來,“你是誰?”這樣將所有人都玩弄在手心裏,他們殺了朝廷裏的人,又將他弄出大牢,顯然並不聽從皇命。
“你這樣為所欲為,就不怕被大齊的朝廷追捕。”樞銘瞪圓了眼睛,再厲害的人都要聽命於皇帝。
裴杞堂微微一笑,抽出了身邊的劍,隨手一擲劍尖插進了土中,緊接著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樞銘,“隻有一次機會,你能衝出去就能活命,否則,隻能再被我抓一次。”
周圍響起了笑聲。
樞銘心如刀絞,西夏的勇士,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的侮辱。
裴杞堂輕輕扯動了韁繩,白色的駿馬調轉了方向,將後背對向了樞銘。
如此的狂妄,是在告訴樞銘,即便不去看,樞銘也會敗在他手中,而他的手心裏隻是握著一把短匕,那匕首在陽光中發著粲然的光,昭示著他的雄心萬丈。
樞銘再一次覺得心窩滾燙,嘴裏又湧出一口熱血。樞銘就像傷痕累累的困獸,終於失去了所有的鬥誌,那柄劍在揮舞的笨拙無比,很快就被兩個普通的護衛封住了所有的攻勢。
大勢已去。
樞銘紅著眼睛,嘶吼著,“我不明白。”為什麽大齊會這樣不同,一會兒衰如螻蟻,一會兒有強如猛獸,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大齊。
終於裴杞堂又回過頭來,他望著遠方天邊的雲朵,淡淡含笑,“因為這裏,我說了算。”
樞銘愣在那裏,一柄劍已經刺入了他的胸膛,終於他的鮮血湧出來,灑在了大齊的土地上。
裴杞堂揮揮手,張同也扯下了臉上蒙著的黑布,踢了一腳樞銘的屍體,“在揚州時還威風凜凜,沒想到時隔一年竟然變成這個模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