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歐陽子蘭要他立刻中止自己的腳步、往邪惡之路上去的腳步。回頭是岸,她甚至用了這樣的詞。她貌似關切的語言裏其實充滿著警告或威脅,她指給吳達功一條路,所謂的光明之路,自首!
“我很惋惜,從沒想過你會走上這條道,若不是其鳴跟我細說,我還一直蒙在鼓裏……”
歐陽子蘭還在說,吳達功憤怒的身子已彈了起來。他還怎麽坐下去,難道真要等她活剝羊皮一樣將他心靈上那層堅硬的外衣全都剝光嗎?他怒衝衝地告辭,身後的門被他摔得發出一聲破碎的尖叫。一同撞碎的,還有對這個女人的好感和尊重。
那天晚上,吳達功住在了老丈人家。他平日很少到這兒,以前湯正業在三河,他去的機會相對還多一點兒,去了也不怎麽說話,隻是象征地問問他的身體。湯正業對他這個女婿一直有種恨鐵不成鋼的遺憾,無論他奮鬥到哪一步,湯正業總有理由對他發出責難或批評。這點上他跟女兒湯萍有驚人的相似,好像他們父女專門就是來給他挑刺的。基於心理上的不痛快,吳達功從沒把他當做自己的親人,隻是一個逢年過節必須要去探望的長者,但是那天,他的腳步卻鬼使神差,不知怎麽就將他帶到了那兒。後來他想,或許是在歐陽子蘭那兒蒙受的打擊太重,他急於想得到寬慰,甚或鼓勵。他想有著同樣不平人生的湯正業也許會在這關鍵時刻給他一點兒智慧、一點兒信心,哪怕是複仇的勇氣。事實令他更為絕望,湯正業的口氣幾乎跟歐陽子蘭如出一轍,言辭甚至比歐陽子蘭還過!
他娘的!從不罵髒話的吳達功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
省城回來,他有一個禮拜沒跟湯萍說話,湯萍巴不得不說,現在每說一句話,都有可能導致這個家的一場爭吵,與其那樣,還不如彼此保持沉默。過了幾天,湯萍突然接到父親電話,問吳達功自首了沒?
自首?湯萍顯得很吃驚,不明白父親說什麽。等弄清原委,湯萍在電話裏衝父親發火:“爸你說什麽,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湯正業正想跟女兒好好談談,湯萍啪地掛了電話,轉身質問吳達功:“你跑省城做什麽,你找我爸哭什麽喪,有病啊你!”
吳達功忍無可忍,一想這父女倆的嘴臉,氣不打一處來地吼:“我有病,我腦子積水了行不?”
湯萍不甘示弱,結婚多少年,吳達功啥時跟她吼過,這才剛當了局長,就顯出這副嘴臉,以後日子還怎麽過?
“好啊,姓吳的,你翅膀硬了,不需要我了,敢跟我耍橫了?我能讓你上,也能讓你完蛋!”湯萍說的是心裏話,如果吳達功真不把她放眼裏,她是啥事都能做出的。
“那你去呀,去找歐陽子蘭,去找馬其鳴,你們不是合計好了嗎?”
這話重了,也太有點傷湯萍的心,湯萍哪能受得了?當夜,兩人發生一場惡戰,這是結婚二十多年吳達功跟湯萍之間第一次也是最狠的一次惡戰。惡戰持續到第二天早晨,湯萍差點打開液化氣,將房子點著,後來她提著菜刀,追得吳達功滿屋子跑。吳達功這才怕了,如果他腳下慢點,已經瘋狂的湯萍完全有可能將菜刀劈向他的頭顱。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