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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胡家族的密切交往(1/3)

作者:溫暖字數:6902更新時間:2019-09-19 16:32:10

    解放初的愛玲是迷茫的。她的新作《秧歌》所引起的注目,多半是將作品的題材定為“反共”,而故事中的世態人情,卻不為大眾和評論界所關切。她自認到底是上海人,而香港,並沒有她在舊上海那麽蕪雜龐大的讀者群。這時,她想到了胡適。

    這位五四運動的發起人,是中國文壇當時出名的老好人,“我的朋友胡適之”的說法,幾乎成了一句流行語。愛玲同胡適的接洽,其緣由卻可以追溯到那個古香古色的文字盛行的年月中去。因為,愛玲的祖父張佩綸,同胡適的父親胡傳,自來就曾有過很深的交情。

    但愛玲對這段世故,究竟曉得的並不多。她對胡適的印象,來自於家中從她幼年時起,便對胡適作品的重視和賞析。連墮落成性的父親,都曾親自買來胡適的著述,鄭重地擺在書架上,自然逃不過自幼聰慧過人的愛玲的品讀。她七歲時的讀物,便是《西遊記》,這個年齡,恐怕即使是現代的孩子,也是在能否過了識字這一關上徘徊的年紀吧?

    但胡適對於張佩綸對其父親的提攜引薦,卻是不敢輕易忘懷的。因為他父親,也不曾對這份情誼有絲毫怠慢。足見胡氏父子,始終是將張佩綸視為胡家的恩人一般。

    這因由起自胡適父親胡傳的鬱鬱不得誌的前半生。胡傳,生於第一次鴉片戰爭開始後的第一年,未跨入二十世紀的門檻,便已辭世。他死之時,胡適隻有三歲八個月。在這個日後文壇巨擘的人生軌跡中,父親的過早離去,恐怕是偶然中的必然。何出此語?因為胡傳本身是個理想主義者。

    他字鐵花,號鈍夫,原名守珊,故一字守三。在十六歲的時候參加科舉,本已通過縣試和府試,然而從此他雖師從劉熙載,卻仕途無門,原因在於,他未能受到當時唯一的做官途徑——科舉製度的評卷人的賞識,漂泊輾轉半生,卻再未曾中舉。

    正如吳敬梓筆下文人的辛酸經曆一樣,這失意的打擊,對胡傳而言是刻骨銘心的。男兒有誌,皆願功成名就,兼濟天下。奈何吳鉤看了,欄杆拍遍,還是報國無門,任一世風流被雨打風吹去。然而他終究不是一個囚籠困獸,不會任憑自己耽溺於娼館酒樓繁華地,獨毀了救世的心胸。

    有句話說得好,忠孝不能兩全。豈止忠孝,就連夫妻之情,天倫之樂,同男兒誌向相比,都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古有蘇武牧羊,同妻子隔絕音訊十九年,紅妝獨守空帷,倒也難為了蘇武的妻子。但假使有這樣的丈夫,畢竟比嫁給一個流連聲色的浪子,還是強上許多。所以,當胡傳為了自己的誌向,拋下妻兒隻身趕赴東北邊陲的時候,倒沒有記載家人可曾纏磨阻遏過。即便有,他也是去意已決,再留無門的。在他看來,既然自己的文章,難得考官青睞,那麽,實現人生理想寄予和宏達抱負的,便隻有另一條路,就是通過引薦,去當時誰都不願去的地方,做沒有多少人願意、或是有能力去做的事情。

    為了追尋自己的夢想,他決定長途跋涉,盡自己綿薄之力,為末時代的國民,找尋一絲維權的希望。彼時,清政府與國外簽訂的不平等條約已多如牛毛,1881年,俄國更是肆無忌憚地又大片侵占了我國領土,進而逼近東三省。胡傳本來誌在四方,家的小氛圍包裹不住他一腔豪情。他無法解脫,隻能順著理想指引的方向一徑走下去。於是,剛過不惑之年的他,竟做出了一個孤注一擲的驚人決定,要隻身赴東北報效國家。他匆忙趕往上海,處理了家族在上海經營的店鋪,又在同一年,舍去薄麵,向一位富商親戚借了些銀元,留在家中一些,自己隨身攜帶一些,於是訪天津同鄉章洪鈞,又見北京族兄胡寶鐸。他此行是想托熟人代為引薦給清廷的三品卿 ——吳大澂。而當時,吳大澂已勝任太仆寺正卿督辦。他在受任三品卿銜時,在吉林輔佐當時的大將軍銘安辦理東北邊防事宜,遍查邊陲要隘,並且協助吉林將軍一手建立起靖邊軍。這位吳大澂,據胡適講,是一位自學成才的政治家,考古學家和大學者。而曆史記載,他是清末金石學家,古文字學家。雖然曆史的定位同胡適的考證有出入,但無疑,吳大澂是一位專心治學,品行超凡,既能以學問濟世,又能憑文治武功安邦的護國良才。能在這樣的人麾下效力,想必胡傳是心向往之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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