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和孩子死在一起

“沒氣了？！”離得最近的老嬤嬤驚呼。 這一聲尖叫劃破了嘈雜破空而來，淩墨高大的身形忽的一個踉蹌，不得不撐住廊柱才站穩。四肢百骸像是瞬間浸入冰窖，五髒六腑霎時被冰封了，稍一挪動就會龜裂。 寒意蔓延開來的同時，有什麽東西爭先恐後急速湧到心髒，像是要將那處撐爆！ 嶽琦珞任由自己墜入沉沉的黑暗，絲毫不想掙紮，嘴角還帶著一點笑意。 終於，解脫了。 眼前有一幀幀畫麵閃過，像是在看皮影戲一般，她看到幼時的自己，路還走不穩，就拿著小木劍揮來揮去。 嶽尚書雖不喜女兒這般調皮，但也憐嶽琦珞的姨娘在生產的時候難產而亡，小小年紀沒了生母，任由她像個皮猴般長大。 嫡母也樂得輕鬆，專心教導自己的女兒。 兩姐妹隻差了半歲，同樣小小的身體，嶽知彤卻有了大家閨秀的模樣，安靜地在一邊刺繡彈琴，越發顯得嬌柔文靜。 嶽夫人也是存了對比的心思，讓這個粗魯大咧得像個假小子的庶女，來襯托自己出塵的嫡女。 果不其然，淩將軍帶著小兒子淩墨來家裏做客，淩墨一眼就喜歡上了嶽知彤。 兩家本就有聯姻的意思，看著兩個孩子站在一起如金童玉女，當下就滿意地定下了婚約。 嶽琦珞知道墨哥哥已經會成為自己的姐夫，姐姐和他長大後也會在一起，像父親和母親這般，吃飯、睡覺、生娃娃。 以後，自己會和墨哥哥成為一家人，但為什麽她還是感覺到失落？ “我的二小姐，大小姐和墨少爺才是一家人，你以後是要嫁出門子的，你會有自己的夫君。”奶娘這麽說著。 “我才不要別人，我也要墨哥哥當我的夫君！”嶽琦珞嘟著嘴，氣鼓鼓。 “可你是庶出的，配不上墨少爺。何況，墨少爺喜歡的是大小姐。”奶娘歎息。 嶽尚書對嫡出庶出的孩子一視同仁，吃穿用度沒有區別，這是嶽琦珞第一次感覺到嫡庶有別。 也是第一次，對自己庶出的身份生出了些埋怨。 男女七歲不同席，可因著婚約，淩墨往嶽府跑得勤，或者約嶽知彤去城郊別院踏青、去寺廟上香，每次後麵都跟著成群的奴仆，還有一根小尾巴永遠不會缺席。 看著淩墨和嶽琦珞站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的畫麵，嶽琦珞漸漸釋然了，叫著淩墨“姐夫”，還纏著他教自己功夫。 “墨哥哥，你的功夫怎的這般厲害？” “我以後也要當我父兄那樣的大將軍，保家衛國！” 嶽琦珞將崇拜寫在臉上，愛慕藏在心底，默默發酵。 淩墨則把嶽琦珞當做妹妹，親昵的叫著“小胖丫”，眼裏帶著笑，看著那胖墩墩的身體有板有眼的蹲著馬步。 畫麵一轉，兩姐妹都及笄，嶽琦珞也定親了——做年過四旬的襄親王的填房。 她不樂意，還要被說“不是填房哪還輪得你一個庶女”？ 嶽琦珞甚至計劃了逃婚，做個俠女浪跡天涯，哪知變故橫生。 淩墨的父兄在戰場上中了圈套，戰敗殞身，還背上了叛國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