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塵緣（下）

“杜塵，看到你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 一次戰役過後，看到她蹦蹦跳跳的跑過來，真心實意的為我歡喜，那句“以後我不用你再送吃的了”我再也說不出口。 後來看到淩將軍教小矮子騎馬，想到第一次見麵她那句“這個是我私人做給淩將軍的”，莫名的酸澀。 小矮子看淩將軍時，眼裏綻放的光，和看別人不同。 難道小矮子真是喜歡男人？ 這個認知破天荒地讓我生不出一點厭惡，甚至冒出絲絲竊喜。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也有機會？ 這個想法冒出來，彷如晴天一個驚雷打在我頭上…… 難道我真的喜歡小矮子？ 我渾渾噩噩了一段時間，看淩將軍的目光不自覺帶著隱晦的嫉妒。 我死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喜歡男子，而那個男子喜歡淩將軍。 就算他和翟將軍也走得很近，但，對淩將軍就是不一樣的。 看他們一起騎馬，我竟覺得他們見鬼的般配。 性別重要嗎？ 以前我還會想，如果小矮子是姑娘家，我一定會去告白。 可後來，我再不會這麽想。 我不去告白，是因為他心有所屬。 但我還是，喜歡他。 我喜歡他，但我還是主動申請調離了漠城。 從此我的世界再也沒有那個月光下笑眯眯給我食物的小矮子了。 平定北狄後，淩墨被封了鎮北王，我竟生出了一股陰暗的心思，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會不顧世俗眼光，繼續和小矮子在一起麽？ 我寫信給昔日漠城的兄弟，拐著彎的打聽小矮子的消息，卻被告知那嶽知全名嶽琦珞，三年前就已是淩墨的妻子。 我驚得信箋掉到地上也不知道，腦子轟轟作響，她是姑娘家…… 即使她是姑娘家，我一開始也沒有機會。 我並沒有因自己不是斷袖而慶幸。 天大地大，這世上隻有一個小矮子，無關男女。 我不再去打聽嶽琦珞的任何消息，甚至在別人談論鎮北王的時候刻意回避。 我也再沒吃過比那個月夜更美味的燒餅。 當我為了護住藏寶圖跌下山崖，恍惚中看到小矮子穿著一身姑娘家的衣衫朝我跑來，麵色驚慌焦急。 我艱難地扯動嘴角，自己已經盡力效忠了，是蒼天垂憐，在死前賜我最夢寐以求的幻覺嗎？ 小矮子姑娘湊過來大聲喊著，就連聲音都那麽像。 “你再堅持下，我馬上去找大夫過來！” “不！”我知自己大限將至，放縱自己抓住那幻覺，卻發現原來不是幻覺。 你是嶽琦珞嗎？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是淩墨對你不好嗎？ 你還記得杜塵嗎？ …… 我有好多問題想問她，可是沒有時間了，容不得我再多言。 最終，千言萬語化為一句托付，請她將那張地圖送去京城，親手交給鎮北王淩墨，由他呈給陛下。 最後一刻，我還是選擇了忠君。 原諒我將你置於危險當中。 如果有來世，杜塵願為你披荊斬棘，為你刀山火海，為你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