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樁叔?那不是苗奶奶臥病在床的兒子嗎?”周梅道。
“他在床上躺了這多年,什麽活也幹不了,屋裏屋外全靠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娘操持,如今稻子也沒了指望,別說是他了,擱我我也寧願去死,至少死了就不用拖累家人了。”
錢嬸子的男人李大牛冷漠的說道,說話的時候手上的木工活也沒停下。
“嗬,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是家裏老的老,小的小,田裏又沒了收成,這往後日子可怎麽過啊。”
“能過就過,不能過也就一根麻繩的事情。”李大牛不在意的說。
錢嬸子氣的臉色鐵青,“我呸,成天說些晦氣話。要死你自己去死,別拉著我們娘倆,我還要看著豆子娶妻生子呢。”
李大牛冷笑一聲,好歹也沒再說什麽了。
後山上的哭聲越來越遠了,圍觀的人卻遲遲沒有散去,站在江畔的位置,還能看到掛在樹枝上左右搖擺的褲腰帶。
“李樁叔沒了,那雀兒不就又娘又沒爹了?”秀秀同情的說道。
耗兒不耐煩,掙紮著要下地,周梅隻好邊哄著耗兒,邊歎息說:“上次見到苗奶奶,她還笑嗬嗬的非要給娘陽桃呢。沒想到......唉,真應了那句話,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啊。”
江畔心裏五味陳雜,一股難以啟齒的背德感開始密密麻麻的滋生。
“娘,你怎麽了?”李有誌注意到江畔的臉色不對勁。
江畔回過神來,沉思片刻道:“老二,你去趟老宅,你跟你阿爺說黃豆的事情我有分寸,讓他不用操心。”
“秀秀,桃花,你們跟我過來下。”江畔說著進了屋裏。
怎麽又不帶著她,婆婆心也太偏了,周梅氣的跺腳,趕緊跟了上去。
“秀秀你去燒一鍋水,家裏南瓜還有嗎?”江畔問。
秀秀點頭,“還有一小塊。”
“我知道了,你先去燒水。”
秀秀不明所以,但她素來聽話,也沒問要做啥,轉身就去了廚房。
江畔又道:“桃花,你去洗幾個芋頭。”
王桃花點頭,挑了幾個大的就出去了。
周梅看著大家都在忙活,就她眼巴巴站在一旁,心裏很不是滋味。倒不是她想要幹活,而是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被排斥在外的怪異感,就好像自己是個外人一樣。
可她明明是大媳婦,而且還給李家生了個兒子。
耗兒抓著門板,咿咿呀呀的大聲叫著要出門。
“你別杵這兒了,我看耗兒也想出去玩,要不你去把老大他們喊回來。”江畔此刻心緒不安,聽到孩子吵鬧更加煩躁,於是開口勸道。
周梅終於聽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且還這麽輕鬆,當即甜甜的“誒”了一聲,抱起耗兒歡快的出門了。
江畔挑眉,搖了搖頭。
這邊,周梅抱著耗兒出了門就直接往黃豆地的方向去了,想到這些日婆婆對她和對王桃花迥然不同的態度,周梅心裏極度不平衡。
以前婆婆雖然對她不好,但也同樣對王桃花不好,挨打挨罵那都是一樣的。可現在婆婆好不容易改了性子,怎麽這心怎麽也跟著長偏了,這樣下去以後家裏的好處可不得都讓老二家給占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