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輕微的晃動讓人漸漸醒來。
薑鏡黎恍惚睜開眼睛時,她已經在謝之喻的懷裏。
微微睜開眼睛,入眼的是眉目似寒冰的他。
馬車足夠大,能夠躺下兩個人,可謝之喻偏要把她抱在懷裏,生怕她會趁他不注意就跑走了,再也不回來。
察覺到她動了一下,他低頭,看見她眼睫還在不停地顫動。
他抬起手,微涼的指尖觸了觸她的眼睛,她輕側著躲了躲。
謝之喻身上的月凜香纏繞著薑鏡黎,她推著他起身,從他腿上下來。
謝之喻沒有攔著她。
她伸手朝向馬車的簾子,嘴裏喃喃道:“停下……”
謝之喻眉間微斂,靠近她,長臂一伸,將她攬了回來,輕聲問她:“想去哪?”
薑鏡黎推著他,她的裙擺上的血跡一點一點蹭到謝之喻身上,他竟也不嫌棄,雙眸隻看著這個還未清醒的姑娘。
“去找長姐……”
“好,陪你去找。”
薑鏡黎掌心推著謝之喻,“你放開我,我要去找長姐。”
謝之喻抓住她的手,命馬車外的繼宇停下,把薑鏡黎打橫抱起下了馬車。
天已經微亮,市井上的一些商人小販已經開始慢慢擺攤。
零星的小人四處亂竄,隻有一個高大英氣的身影一直沿著這條大街走去。
他懷裏抱著一個好像正在夢魘的女人。
繼宇下了馬車,牽著馬跟在謝之喻的身旁。
他的目光總是投向謝之喻方才被大火燒傷的手臂。
此刻還抱著一個不太安分的女人。
繼宇是擔心他主子的。
薑鏡黎下了馬車倒是靜了許多,隻是時不時還會喃喃自語。
“我沒有姐姐了……”
謝之喻微怔,長睫微垂,看著她搭在他肩頭的小臉,側首貼上她,蹭了蹭她的額頭。
“你還有元夏。”
“你還有我。”
薑鏡黎不喜歡他身上的月凜香,因為壓迫、因為冷漠、因為威脅。
和它的主人一樣冷得不近人情。
可是,好像又很特別。
或許,壓迫也是保護呢?
她無意識地抬起手摟住了謝之喻的脖子。
一滴溫熱的淚,滴落在他的脖頸上。
他不禁顫動了一下,那滴淚如火星,在他白淨的脖頸間烙上了印記。
麻木的點滴直接散落在他冰冷的心間,將那原本僅有的溫存包裹。
薑鏡黎窩在他頸窩裏嚶嚀抽泣。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見她真情的流下了淚水……
他騰出一隻手來,單手抱住她,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一路走到了王府。
——
薑鏡黎並沒有睡多久,大概隻睡了兩個時辰,到了巳初,她就醒了。
她杏眼微張,最先看到的是閉著眼睛,雙手交疊靠在窗前的謝之喻。
初晨的光照在他分明的輪廓上,遮蓋住了他孤傲清冷的神色,猶如日下神明。
她自己慢慢坐了起來。
被子和衣物相互摩擦發出的微乎其微的聲響,也被謝之喻給聽到了。
他睜開了眼睛,朝她走了過來,坐在床邊上望著她。
“可有哪不舒服?”
薑鏡黎搖了搖頭,輕聲問道:“阿音呢?”
“付衡已經把她帶回來了。”
昨夜他晚了一步,竟差點就要失去她,她說的“不想殺了”,可還是自己動了手。
快要天明時,付衡帶著繼宇和宣澤去到醉歡樓時,烈火已經快要將這座樓拆卸成碎塊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