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鏡黎猛然抬頭。
在那個瞬間,晶亮掉落,砸在血河中,淚融於血。
薑鏡黎隨侍衛前往營帳,她要更快於侍衛一步撩開簾子進去。
走得急,心又慌。
直到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體靜靜躺在白布裹著的榻上。
她怔在原地無聲痛哭,遲遲不敢上前去確認那個她日夜思念的男人。
血紅的鮮血染紅了他本該白皙透玉的俊臉。
脖子上、手臂上、胸前全是密密麻麻的刀傷。
薑鏡黎哭到心髒碎裂。
心頭牽著全身的神經,將絞痛從腳尖傳到了發絲。
她坐在榻上,顫抖不止的雙手輕輕捧著謝之喻的臉。
眸中蓄滿了淚水,滑落又蓄滿,模糊了她的視線。
周子羽拍了拍薑鏡黎微微顫抖的肩膀。
“殿下還沒死,身上的外傷是小,體內的毒才是要人命的東西。若不是體內毒發,即便是七國圍攻,殿下也能用計脫身再反攻。”
薑鏡黎抬頭,聲音微顫,“什麽毒?”
“一種奇毒,我也從未見過。”
薑鏡黎站起身,看著周子羽說道:“你能救他的對嗎?”
“如今我也不能確定,隻是我沒見過的毒,就隻有瘋雲巔上的。你可還記得,殿下為了給你尋滿月毒的解藥,一人去了瘋雲巔,想必就是在雲巔上中了毒氣。”
瘋雲巔……
從來沒人能活著從瘋雲巔上下來,所以周子羽從未見過峰巔上的奇毒。
當初周子羽和季文軒知道謝之喻獨自一人前往瘋雲巔,他們都覺得他瘋了,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不顧性命。
直到他遍體鱗傷地從瘋雲巔下來,就知道他究竟受了多少常人根本無法承受的折磨。
周子羽為他治傷一年,他才安然無恙地回到大齊去見薑鏡黎。
可謝之喻從來沒有對薑鏡黎說過他在瘋雲巔經曆了什麽。
他說,隻要結果是救了她的,又何必在意經曆。
周子羽說,找到謝之喻的時候,他長劍插在地上,支撐著他高大的身體。
寧死也不願跪在敵軍麵前。
……
夜裏。
周子羽給謝之喻施針封閉心脈,止住毒發時蔓延的毒素。
薑鏡黎擰幹了巾布,給謝之喻細致地擦拭著敵人留下的鮮血,露出了他蒼白如雪的臉。
破碎而又虛弱。
毒發之時,他該有多痛,才會想要同敵軍同歸於盡這個方式。
她握起謝之喻血泥混著的手。
他的手冰冷至極,像一具已經涼透的屍體所有的溫度。
他右手緊緊攥著,骨節分明的長指蜷在掌心。
季文軒歎了一口氣,“找到殿下的時候,他這隻手就一直緊握,怎麽都掰不開。”
薑鏡黎將謝之喻的手放在手心裏,指腹溫柔地掰開他緊攥的手指。
她無需使多大的力氣,就將他的長指給掰開。
漸漸的,露出了那隻本該戴在手腕上的銀鐲。
薑鏡黎愣了半晌,目光直直盯著謝之喻的掌心。
銀鐲已經被劈成兩半,被他緊緊攥著在手心。
直到破裂的銀片紮進他的掌心,他也沒有鬆手。
薑鏡黎驀地紅了眼,她強忍著淚水,輕輕地拔出插在他掌心裏的兩半銀鐲。
再給他擦拭著手掌。
第二日一早,大軍便趕回了靖周。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