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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2/5)

作者:林家品,周國仁字數:27648更新時間:2019-09-21 10:38:18

    “你的錢……我一定……一定……”

    我吞吞吐吐的話還沒說完,她就說:“別緊張,仇總,我不是來提前要錢的。”

    我的個老天(我又在心裏喊出了一句我的個老天)!我怎麽接連碰上好人了呢?!

    美少婦見我從緊張到興奮的那個樣子,忍不住笑了。我也不好意思地跟著笑。我知道我自己的那個樣子,就如同囚犯聽到了大赦令。

    美少婦說:“我的利息你都按時付了,本金也已經返回很多,在這個時候還有這種信譽,不錯嘛。”

    她像領導一樣的表揚了我,我也像聽到領導表揚一樣趕忙表示一定要把工作幹得更好、更好。當然說的是餘下的本息一定會按時付清。

    她的利息是最低的,我自然一收回錢來首先就付清她的利息,而且盡量還一部分本金。這樣本金減少,利息又進一步減少。

    美少婦說這回來是要跟我商量一件事情。我說你盡管說,你說的事情我照辦、照辦。

    美少婦說:“如果有人來問我放在你這裏的錢是多少利息,你就盡量往高利息說,至少要說一角。”

    “沒問題,一角五,我就說一角五。”

    我明白她要我將利息往高處說的用意,一角以上的月息,她將情夫裸官放在我這裏的錢,已經洗得幹幹淨淨,全變成了高利息的收入。

    給她的是低利息,隻要說個高利息,她又不催錢,不逼錢,這樣的好人好事我還不做?

    利好,這是大利好。我想,還是接官們的錢好,官們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官們的素質就是比一般放錢的高出幾個檔次。

    我說了個“一角五”後,美少婦說:“還是別太說高了吧,說個一角二也就行了。”

    “行,那就說一角二。”

    美少婦伸出柔嫩的小手,和我擊掌成交。

    “就這麽說定了啊!”

    “說定了說定了。”

    美少婦又說:“既然說定了,我就可以對外放些口風了,說放在你這裏的錢,生錢生得快。這樣來找你放錢的人會更多。”

    美少婦這話好像是為我攬生意。我則說:“除非是像你這樣的好人來放錢,別的人來放,我是再不收了。謝絕來錢,謝絕來錢。”

    美少婦說:“我聽一個在大礦工作過的人說,那個大礦的廣播室每天放廣播,年輕的女播音員一念完好人好事的廣播稿,就要說一句‘謝謝某某同誌來搞(稿)’。”

    美少婦打著哈哈起身告辭。

    我送走了美少婦後,很快,又來了一個利好。

    這個利好是,明老板回來了!

    明老板回來了的這個利好,是貂哥告訴我的。

    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叛徒貂哥竟會最先來告訴我這個利好。

    當貂哥出現在我麵前時,我沒有理他。對於這麽一個當了幾次叛徒的叛徒,對於這麽一個兩邊通吃的奸細,不把他從“革命隊伍”裏清除掉,就已經是犯了最大的右傾錯誤,還能理他?

    我不理貂哥的態度對貂哥毫無影響,他自己抽條凳子在我對麵坐下,吸燃一支煙,說:“仇總,你知道不,明老板回來了。”

    明老板回來了!?

    明老板回來了的消息震得我心頭一跳,他回來了?!他能回來!?他回來了那就說明……他在外麵賺了錢……他沒有賺到錢的話,他敢回來?他一回來,我豈不又有了一點希望?

    “你怎麽知道他回來了?”

    我故意過了一會兒才問。

    我盡管心裏激動得如同中了彩票,如同聽到絕情的情人走了後又打電話來說要回到我身邊一樣,但語氣非常平靜。

    貂哥說:“我親眼看到他回來的,我還偷偷地跟了他一陣,我沒有驚動他,就到你這裏來了,先告訴你。”

    我說:“你不是跟他很好嗎,為什麽要先來告訴我?”

    我沒有說他得過明老板的好處,沒有說他當過叛徒。我不想刺激他,但也不想表示感謝他來遞送情報。

    貂哥說:“仇哥哎,我知道你記恨我,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號人,說得實際些,有奶便是娘。你有什麽可記恨的。”

    貂哥的話太直率了,直率得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有奶便是娘”這種話,他都給自己套上了。

    “你知道就好。”我冷冷地說了一句。

    貂哥說:“你以為就是我們這號人有奶便是娘啊,那你就錯了,有奶便是娘的人太多了,那些當官的不都是這樣?書記大權在握時就向書記靠,市長強勢,就向市長靠,隻看哪一邊有利於自己升官,有利於自己發財,書記市長若是倒了,瞄都不會去瞄一眼,不就是有奶便是娘、無奶就不是娘了嗎?大老板給當官的送禮送錢,不就是瞅著有奶給他的官才去送?沒權沒奶的官,他會送?他睬都不會睬。就說銀行放貸,不也是奔著有奶的娘去?越是有錢的主,銀行越是要放錢給他,求著人家貸;沒有錢急需用錢的主,求爺爺拜奶奶他也不放給你。就連普通老百姓,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一樣一樣,都是有奶便是娘。隻是沒人敢說,沒人願說,不承認。隻有我敢說,就是這麽回事哩!”

    貂哥這話講得不無道理,我對他說:“我現在也沒奶了,你還來幹什麽?”

    貂哥說:“把明老板抓住,逼他把錢還給你,你不就有奶了?”

    我說:“這單我要是不給你,不要你做,你照樣吃不上奶。”

    貂哥說:“我曉得你還有個才哥,你可以要他幫你做。可你要是撇開我,明老板你就休想抓得到!”

    我知道貂哥在這方麵是說得到做得到。他在明老板這個問題上對我的背叛,我其實不怎麽介意,那隻是一次小小的背叛,或者說是他貪點小便宜而已,所以我後來依舊信任他、重用他,給業務給他,帶著他到廣東去討債;我恨的主要是他在場哥嫂子、常經理那個問題上對我的背叛,因為把我搞得最慘的就是那個“嫂子”和常經理。我斷定他是在場哥嫂子、常經理那裏吃不開了,因為敵人也是不喜歡叛徒、瞧不起叛徒的,你今天背叛了舊老板,誰知道你明天會不會背叛新老板?貂哥是在場哥嫂子、常經理那裏攬不到什麽業務了,所以來告訴我明老板回來的消息,為的還是攬業務。

    你既然是為了攬業務,急的是你,我不急。於是我故意不吭聲,像沒聽見他說“明老板就休想抓得到”的話。

    按照慣例,按照貂哥對我的了解,他一說出那句“休想”的話,我肯定會冒火,肯定會對他大吼,“什麽休想,難道沒有你我就不行嗎?”……可我竟然不吭聲,這讓貂哥感到意外。

    “怎麽,你不想抓明老板了?”他的話降低了音量。

    “抓不抓無所謂,”我故意要死不落氣地說,“反正我已經到了這個鳥地步。對什麽都無所謂。”

    貂哥急了,說:“哎呀,明老板好不容易現身了,你又說無所謂了,你抓到明老板,就能逼回錢來啦,你逼回了錢,不要全部還給人家啦,你給自己留下一部分,每個月就有錢用了啦!就不會到現在這個鳥地步了啦!”

    我還是不吭聲。

    此時,沉默的力量大於咆哮。此時,無聲勝有聲。

    貂哥終於忍不住了,帶著乞求的口吻說:“這樣好不好,這次我幫你去抓住明老板,要回來的錢,我少拿點回扣,比以前的少百分之十,好不好?”

    貂哥這麽一說,我不但心裏得意,而且感覺到自己真的進步了,講究策略了,曉得以靜製動了。這應該是進瘋人院、皈依佛門後得到的進步。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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