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味道

如果有來生 願你們還是我的親人 我將真心實意 彌補曾經的抱歉 讓親情一如既往地再續溫暖 已有一段時間沒去看媽媽了。 “媽媽，你有事嗎？我想過去看您？” “我能有什麽事？來吧，孩子。” 三年前，女兒上初中，媽媽就去弟弟家，照看上幼兒園的小侄女。從此，我和媽媽見麵不定期，或幾天，或半個月，或小半年。 那天，我坐公交去。媽媽在車站等我。 過斑馬線，媽媽緊緊拉著我手，好像我小時候怯生生抓著她。 “肉鬆、油豆腐還有嗎？” “有啊有啊。這味道我老喜歡的，什麽時候都覺得好吃。” 自從媽媽去弟弟家後，通電話時這兩樣東西成了我們母子最重要的溝通話題之一。 媽媽二十歲時生了我，現在快七十了。我跟媽媽說，按鄉下的風俗，我馬上五十要做壽了，都老了。媽媽笑了笑，認真地看著我。 前一次去看望媽媽，吃過午餐，跟她坐在沙發上聊天，聊著聊著，媽媽就靠在那兒睡著了。 一個盹醒來，媽媽說，現在精力差了好多，做家務能偷懶也就偷懶了。 以前媽媽可不是這樣。我知道，不是媽媽變懶了，而是媽媽心有餘而力不足。 年輕的時候，媽媽在鄉下，與老爸一起，依靠幾畝薄田，維持一家人的生計。酸菜和油豆腐是我們家的主菜，偶爾有煎蛋、肉鬆、帶魚，孩子們吃稀飯一定要到裝不下為此。 “你們趕緊吃啊，不然媽媽會以為她做得不好吃。”現在早餐時間，我經常叫老婆、女兒多吃肉鬆、油豆腐，為媽媽捧場。 “上次做的肉鬆味道怎樣？油豆腐吃完了沒？”媽媽總是很積極，經常打電話問我。 “味道非常好，我很愛吃。”每次，我都很堅決地回答。的確如此，我不能對媽媽撒謊。 有位老鄉，一次在我家吃了媽媽做的肉鬆、油豆腐，讚不絕口。後來，我不時地將媽媽給我這兩樣老東西分一點給他。媽媽知道後非常高興，那樣子仿佛告訴我：媽媽老了，但還是能辦一點實事。 媽媽現在的主要精力是牽掛孩子。如果讓她做些服務子孫的事情，她就非常滿足了。 這也是我讓媽媽經常做肉鬆、油豆腐一個重要原因。 孩子們都長大了，都有自己的一份事情做。媽媽老了，不聾不啞，生活可以自理，這就是福分。 “孩子，最近怎樣？”接到媽媽的電話，我心裏總一驚，怪自己太粗心，沒有經常打電話問候媽媽。我知道，媽媽想我了，實在忍不住，才撥通我的號碼。 “媽，最近瞎忙，挺好的。我會盡快抽空去看您。媽，有事嗎？” “沒事，沒事。天氣熱了，一直吹空調不好，全身是汗時，不要對冷氣吹。” “媽，知道了，你都說了很多遍，我記著呢。” “就怕你們孩子不記得。好了，沒事我先掛了。” 想問問媽媽最近身體怎樣，告訴她自己要注意，可是媽媽似乎擔心浪費我的時間，匆忙就掛斷了。 媽媽頭發越來越白了，假牙是一整排了，個子也變矮了，但媽媽做的肉鬆、油豆腐我一直都喜歡。那味道是我心中的秘密，喜歡，今生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