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

仿佛一轉眼一翻身，中學畢業就三十周年了。同學們說，整十周年慶，要弄個體麵點的通訊錄，似大學畢業紀念冊，這樣年老時坐在搖搖椅上，有了甜蜜的回憶，順便顯擺一下。 同學微信群熱議，最後敲定一個方案：每人提供生活近照一幅、感懷之言一句或數串以及通訊地址、電話等。 我喜歡當多數派，不會輕易持反對意見，自然也張羅著所謂的近照。 但是打開電腦，居然找不到一張。我知道，一是自己一見鏡頭就僵硬，傻得古裏古怪；二是肥頭肥腦的，自己都不喜歡。所以，平常拍得少，現在甚至挑不出一張來。 我在意這張照片，一個重要的原因：擔心一亮相，女同學們齊刷刷哄堂大笑，並竊竊私語：這家夥還是那麽傻不啦嘰的，就像當年不敢跟女生說話、不會向女生送一丁點兒秋波一樣。 所以，這個事情不能馬虎。一天夜裏失眠——春天嘛，偶爾失眠也是正常的。我突然有個想法：請一位畫家朋友為我作肖像畫，以此替代照片。醜人登台，玩出創意，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印象分，說不準個別女生甚至懊惱曾經的走眼。 閑話不扯。次日一早，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畫家朋友。他是極有情調、非常好玩之人，滿口應允了我。 周末，我坐大公交，提兩小盒茶葉，直奔畫家的會所。也許是熟不知禮的緣故，我說，賴教授，今天我免費給你當模特，你贈我一張畫就成。教授哈哈一笑說，你這生意做的，好像誰都不虧，誰都賺了。 我擺了幾個略顯風騷的姿勢。教授說看書的那款比較有味道。本來就是好書之人嘛，自然常規動作最美噢！ 你別說，大教授也有緊張時。畫了3張，說實話，我感覺已經很不錯了。就這模特，怎麽能畫出小鮮肉、俊男、硬漢？ 教授堅持要畫第4張，那我就再當一會模特吧。這樣的機會是千年等一回啊。 最後畫麵定格：一位大叔，胖乎乎的，挺嚴肅的，有點裝深沉，兩眼執著投射，似看書，但不見書。 我感覺非常準確地表達了我，一看就是我，二看還是我。平時，我喜歡搞笑打趣，胡說八道，實際上誠心在胸，誠懇有愛。 坦白交代，我人生最重要的目標之一：做個有趣的人。這不，畫像一完工，我就迫不及待曬在微信朋友圈，同時題款如下：今天，尊敬的賴教授速寫本人肖像，形似神也似。我啊，各種喜悅，鋪天蓋地。首先，深感榮幸，並感謝賴教授神奇的手和美麗的心。其次，一點小體會：相貌不好也不必沮喪，它還是可以用藝術來補救的。 非常得意，近二百人點讚。當然，也有一些冤家趁機搞笑我，說我腦袋傻樣似某名人，說我好像正接受訓話，一臉不開心，一頭狼狽樣等等。 對於這些存心不好好說藝術的微友，我就不計較了。春天老失眠，再去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恐怕會闖禍，說不準幹出什麽蠢事來。我隻寄希望這些同誌提高美術修養，以後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 對了，肖像有了，還差落款。我又發揮自己善於胡扯的特長。自畫像：知天命，似頑童；臉皮薄，膽不肥；手偏懶，心太軟；半桶水，裝文藝；讀雜書，弄閑文；喜平路，無大成；安且樂，知足矣。 最後，鄭重感謝我的畫家朋友——賴教授，同時熱切企盼三十周年慶的那一天，與親愛的同學們敘舊、暢飲、擁抱。我們不再年輕，需要一些這樣的節日，將青春進行到底！ §§5　評說：胡扯但不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