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烘烘的夜飛翔著淚珠
毫無人性的器皿使空氣變冷
死亡蓋著我
死亡也經不起貫穿一切的疼痛
—翟永明《生命》
茜溪在何臻家等了兩天之後,發現安靜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因為安靜鋪墊了思考的氛圍,而人一旦開始思考,就會產生懷疑。在大婚當即的時候,最令她恐懼的事情莫過於懷疑。
到了第三天傍晚,何臻終於回來了。他看到茜溪,似乎並不驚訝。
茜溪委屈萬分地問:“你去美國怎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何臻一驚,麵露慍色,“誰說我去美國了?”
“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你去了拉斯韋加斯!”
何臻語氣平淡地說,“去賭兩把,試試手氣。”
茜溪諷刺地說,“我還以為什麽有重要事情呢,原來是賭癮犯了。”
“你懂什麽?對於我,賭,就是重要事情。”
茜溪噘起嘴,“你這兩天至少也要給我打個電話吧。我給你留言,你也不回。”
“我手機沒電了。”
“你知道我多擔心嗎?”
“你們女人哪,都是瞎擔心!”
“你們女人?你有幾個女人?”
“你開始胡攪蠻纏,對不對?告訴你,我可沒耐性聽這個……”何臻的口氣威嚴了起來。
茜溪一時語塞。
“好了,”何臻伸出手,摟了樓茜溪的肩頭,“不要生氣了,我帶你去吃生蠔。”
茜溪和何臻來到了座落在帝王街的生蠔館。生蠔館裝飾得像一艘漁船,牆上掛著海上風景畫,地板似乎散發著海水的腥氣。入口處擺著幾隻大號的海鮮缸,裏麵養著龍蝦、生蠔、鯽魚……因為菜價昂貴,餐館的客人並不多。
何臻點了滿滿的一桌海鮮,對茜溪說,“吃吧。”在何臻的心目中,美食和禮物能解決女人情緒上的所有問題。
茜溪撥弄著盤中的生蠔,沒有一點兒胃口。
何臻捧起一隻生蠔,旁若無人地大聲地吸著蠔汁,引起鄰座一對白人夫婦的側目。茜溪索性放下了叉子,讓何臻出演單人秀。
她猶豫再三,終於小心地斟酌詞句,說:“如果我的朋友需要幫忙,你願意幫嗎?”
“幫什麽忙?”
“他們的公司要倒閉了,急需一筆錢周轉。”
“他們是誰?”
“激流和任平。”
何臻把一個蠔殼重重地丟到盤子裏,“你的舊情人和舊情敵?”
茜溪沉默。
“實話告訴你,你的那點風流事我清清楚楚,不要跟我玩花樣,以後我不允許你和激流再聯絡!”
茜溪漲紅了臉,急忙解釋,“是他找我,我沒和他聯絡。”
何臻諷刺地說,“你還挺講情義的!他把你玩過了,就丟掉了,你還心疼他?以後不要和我再提他的名字!”
“我……我……看他們挺可憐的……”茜溪喃喃地說。
“可憐?哼,你要是沒有我,活得比他們還可憐!同情別人也要有資本!”
茜溪窘迫地低下了頭。是的,在何臻眼中,她沒有資本同情別人。世間隻要富人才能辦慈善,而她連發慈善的資格都沒有。
何臻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和一張銀行卡,遞給茜溪,“明天我還要出趟遠門,你打電話預約一個時間,付錢就劃卡好了,密碼是GX1953.”
茜溪接過名片,看到“布朗整容院”的名字,詫異起來:“你開玩笑吧?”
“不開玩笑。約個時間,把你的下巴整一整。”
茜溪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的下巴有什麽問題?”
“不夠尖。”
茜溪恍然。她的下巴不像美丹的那麽尖。
“我不喜歡你的下巴。”何臻補充一句。
何臻可以在任何場合,對任何人說“我不喜歡”。
“很多人說我的下巴漂亮。”茜溪小聲地替自己辯護。
“別人說什麽關我什麽事?”何臻反問。
茜溪無言以對。在她與何臻之間,永遠有另一個女人:美丹。茜溪能否得到何臻的寵愛,似乎全在於她是否像美丹。
“形似還不夠,還要神似。”何臻提出更高標準。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