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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在海外寫作(1/2)

作者:曾曉文字數:3262更新時間:2019-09-21 11:19:16

    近幾年來,隨著長篇小說的出版,同時又常有短篇小說、散文、隨筆發表,作品被收入多種文集,獲文學獎,被各種媒體采訪報道,我被稱作了海外作家。

    即使在國內,作家的桂冠已失去早年的光環,留下一點餘光而已,而這餘光,折射到重洋之外,就幾乎等於虛無。

    我是個朝九晚五上班的人,用業餘時間掙紮著寫作。我之所以用“掙紮”這個詞,是因為在昏昏欲睡的夜晚,或在周末,放棄休閑和娛樂寫作,真的是要掙紮著堅持。

    我過著雙重生活。白日裏在工作中清醒理智、崇尚科學和邏輯,到了晚上寫作時多愁善感,陶醉於虛構和情緒。也許正因如此,我在辦公室裏極少提及寫作,唯恐一不留神流露出“雙重人格”。不過同事還是對此有所耳聞,有一次驚詫萬分地大聲問我:

    “你是作家,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的回答是,因為我太愛和你們共事了,不舍離開。人人都知道這是一個甜蜜的玩笑,但我沒有力氣做更多解釋,諸如因為人民幣比加元小得多,靠寫作在多倫多難以生存;海外作家大多從事嚴肅文學創作,作品很難暢銷;中國雖是一個十幾億人的泱泱大國,讀小說的人越來越少;海外作家置身於國內文學圈子之外,不易得到評論界的青睞……

    在尷尬之餘,我又很安慰。不為生存而寫作,難道不是精神上一種奢侈的自由嗎?

    海外作家不占天時地利人和,隻是孤獨地寫作。

    許多大陸新移民作家似乎走過一條類似的路:在八、九十年代出國,最初為生存奔波,為在異國尋找到新的社會角色而努力,後來生活安定下來,職業穩定了,傾訴的願望變得強烈起來。當我們開始寫作時,出國後的一段經曆是首選的也是無法避免的題材,這中間充滿曲折磨難,心靈的掙紮與苦痛。

    於是這一代人的創作被稱為海外傷痕文學。

    最近聽到、讀到許多對海外傷痕文學的譏諷,諸如其“血淚斑斑”,內容雷同,已無法引發國內讀者的興趣,而類似題材的作品也一再遭到出版社的拒絕等。隨著新一代家境富裕的留學生在國外境遇的巨大變化,懷揣50美金到異國打拚的故事再難以讓人動情。這令我聯想到90年代人們對知青傷痕文學決絕的告別。是的,曆史在前進,人們的視野在改變,精神需求也在改變。忘記傷痕,走向新生活,是人類本能。誰能阻擋本能呢?但我們能忽視知青傷痕文學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地位嗎?與此類似,我們能忽視海外傷痕文學這一篇章嗎?它見證的不僅是移民個人成長的曆史,更是一代人求索的愛與憂傷。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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