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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學“慢船”(2/2)

作者:曾曉文字數:5172更新時間:2019-09-21 11:19:17

    出國後,在1996年和2004年我寫的作品最多。1996年,我剛去美國不久,而2004是搬到加拿大的第二年。不知是搬遷,還是孤獨,更激發人的靈感。1996年短篇小說《網人》獲台灣中央日報文學獎,對我是很大的鼓勵。當時我在美國既沒有工作,又不懂英文,自信心處於幽暗的低穀,便把“文學當作逃離精神低穀時所攀援的青藤”;而在2004年,短篇小說《旋轉的硬幣》獲第二十六屆聯合報係文學獎,我“慶幸自己在經曆了許多的掙紮和眼淚之後,終究還有文學,漂泊者最後的懷抱,可以歸依。”

    在這場不乏艱難的文學旅行中,很多人曾支持、幫助過我,指導過我寫作。百花出版社的副總編董兆林、法律出版社的編輯周麗君,加中筆會前會長孫博、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學的吳華博士、約克大學的徐學清博士,著名電影導演吳天明,評論家雷達、白燁、陳公仲、白舒榮,作家陳啟文、李慶宇……這個名單很長很長。

    記憶中印象很深的,是2004年深秋的一天,在多倫多的一家廣東早茶店裏,我和吳華博士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安靜角落,坐下來。她拿出我的小說打印稿,字斟句酌地談了她的感想。看到她在打印稿上批注的工整手跡,我很忐忑。當時的我,連個“落魄文人”都算不上,落魄倒徹底,但從未當過一天專職文人,我的作品,值得她這麽認真地研究嗎?不久,她寫下了評介我的創作的第一篇論文:《“所以讀君詩,亦知君為人”:解讀曾曉文》。出生於學術世家的吳華博士,治學嚴謹,文筆精粹,促使我在寫作時潛心構思;她後來在評論中稱我為“族群之夢的守護者”,我的寫作是“‘作為老百姓’的‘底層寫作’,是為沉默者代言,是把說話的權利還給‘失語者’”,由此我不願也不敢割斷自己與普通生活、與故土之間的骨肉聯係……

    3月16日傍晚,我回到了曾生活過十八年的老家佳木斯。第二天,在母校一中講演,麵對上千名學生,我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聲音開始哽咽……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在和老同學聚會時,幾次潸然淚下……多年來恐懼這一場感情洪水的傾瀉,最終隻能放任自己。

    也許正因為還沒有學會掩飾,我依然是老同學眼中二十幾年前的我。他們說:“你就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那是我在故鄉之行中聽到的“最高評價”,這句話超過了所有讚美。我並沒有真正離開過,總從黑土地裏尋找意誌和力量的源泉,並始終保持龍江人的堅強、樂觀、直率和真誠。還有文學,讓我留住了本色。因為有真情流露,才有長篇小說《白日飄行》、《夜還年輕》,才有散文版的“美加兩部曲”《別了,美國》和《與多倫多共飲》……

    4月,我的短篇小說《蘇格蘭短裙和三葉草》進入中國小說學會“2009年中國小說排行榜”。一個邊緣寫作者的文學“慢船”,似乎進入了中國文學評論界的視線。我的生活並沒有產生改變。從事IT業,利用業餘時間寫作。也許我的筆還有許多可能性,但把文字的“可能”變成作品的“現實”,路途依然漫長。

    於是我不斷自問,這艘文學之船,當再次起航時,下一站會是哪裏呢?

    (繁體版載於《文綜》2010年夏季號,簡體版載於《黑龍江作家》2010年第6期)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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