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站的男人

每天早晨去上班，總能在公寓樓的電梯裏見到一對五十幾歲的男女。根據外貌猜測他們是歐洲移民，但不知他們來自哪個國家。男人的長相平常，他的長發和胡子都很蓬亂，著恤衫短褲，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女人也稱不上美人，卻把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並且常穿西服套裝，提高雅的手袋。情愛專家曾勸告，一對男女出行，彼此服飾搭配才算養眼，不過這一對的風格真是迥然不同。 走出電梯，兩人就向Ossington地鐵站走去。因為同路，我便無意中成了他們的尾隨者。他們總是一路無話，像是不忍打破清晨的寧靜。過馬路時男人自然地拉起女人的手，神情驟然嚴肅起來，仿佛要穿越一道雄關，就這樣一直牽著女人到了地鐵站。兩人停下來親吻，開始對一整天的離別憂慮起來。男人目送女人走下樓梯，進入站台，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我於是又隨女人走進地鐵車廂，看到她的臉上依然留著溫柔而陶醉的笑容。 被愛的女人，即使過了五十歲，還是美的。 偶爾我出門晚了，就會遇見男人從地鐵站回來。我好奇地想，男人失業了嗎？或是在家工作？他一點都不貪睡嗎？每天早早起床，就為了送女人去地鐵站嗎？他是她的丈夫，還是男友？其實名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感情。相信他每天早晨的吻別，會使女人在白日裏一次次地想起…… 原來愛，不必是張揚奔放的，有時隻是十分鍾的默默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