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勒諾麗

嗬！金碗已經打破！——靈魂已經飛出！ 喪鍾敲響吧！——聖潔的靈魂在地獄河漂浮：—— 德維兒，你難道沒有眼淚？——現在哭吧，否則永遠也別再哭泣！ 瞧！在那邊淒涼的棺台上躺著你的戀人，勒諾麗！ 嗬，讓悼文念起——哀歌兒唱起！—— 為這位皇後似的姑娘死得這樣年輕唱起聖歌—— 為她寶貴的生命這麽早就夭折唱起挽歌。 “卑鄙呀！你貪戀她的財富卻嫉恨她的驕傲； 在她生病的時候，你幸災樂禍地咒她死掉：—— 是的，是你那邪惡的眼睛，——惡毒的——舌頭 將這純真的姑娘——早早地送走， 那麽，這安魂曲你還如何來唱，這悼詞你還如何來讀？” 唉，還是不要這麽嘮叨！隻把安息的歌兒 肅穆地傳到上帝那裏，讓死者覺不出有任何的差錯！ 美麗的勒諾麗死去了，從她身邊溜走的還有希望， 沒有等到你憐惜這本應屬於你的新娘—— 沒等到你愛上她的嫵媚和端莊， 現在她躺在這兒，眼裏無神，雖然秀發上仍有生命的澤光—— 她的金發仍放出生命的光，可眼神裏卻隻有死亡。 “去吧！——去吧！憤怒的靈魂已經離開魔鬼向朋友飄去—— 已經離開地獄，升往天庭的最高處—— 離開人間的歎息和呻吟，向天帝身邊的金座飛去：—— 不要讓喪鍾敲響，免得她滿載著神聖喜悅的靈魂 在飛離汙濁的塵世時聽到俗音！ 今晚——我的心情輕鬆而愉快：——我將不把挽歌兒唱， 隻願天使唱一首舊時的讚美歌陪她飛入天堂！” 賞析：前麵我們已經提到過，愛倫·坡是一個唯美主義者，他認為道德的內容會損害了作品的藝術性，可是在這首詩裏，我們破例地看到了純潔的姑娘和她的充滿邪惡的新郎之間的對照，純潔與邪惡是水火不相容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美麗的勒諾麗最終沒能逃脫她丈夫的邪惡的魔爪，早早地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