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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人生知己歐陽修(1/2)

作者:李道英字數:5164更新時間:2019-09-21 12:08:50

    蘇洵常慨歎:“知我者惟吾父與歐陽公也。”嘉祐元年(1056)秋,蘇洵始見歐陽修,時年已四十八歲;嘉祐二年五月,蘇洵即返眉州處理程夫人喪事;嘉祐五年二月,蘇洵再攜二子入京,時年已五十二歲,但因家貧,京城米貴,隻好移居杞縣(時屬開封府),至嘉祐七年始移居京師,主要精力在參與修《太常因革禮》和著《易傳》。治平三年(1066)即去世。掐指算來,二人見麵結識前後不過十年,且歐陽修正身居要職,庶務繁忙,而蘇洵又人世多變故,因此二人也是別多聚少。然而,蘇洵何以引歐陽修為唯一知己呢?說來話長。

    蘇洵很早就知道世上有歐陽修其人。仁宗慶曆三年(1043),當時範仲淹、韓琦、富弼等實行慶曆新政,歐陽修為右正言,知諫院,均為京城政治上之風雲人物,而此時,三十五歲的蘇洵正遊學於京師,因“自度其愚魯無用之身,不足以自奮於其間”,故沒有主動去結交歐陽修,但已識其為君子之人。慶曆五年,蘇洵又遊京師,親見慶曆新政失敗,諸公被貶,蘇洵為之“仰天歎息”。歐陽修是名滿天下的人物,所以蘇洵說:“雖不見其文,而固以知有歐陽子矣。”但蘇洵真正了解歐陽修是在他長期研讀歐陽修的文章之後。

    蘇洵因屢試不第,遂焚舊稿數百篇,輟筆苦讀,專心於學術。他取《論語》《孟子》韓愈及其他聖人、賢人之文,“而兀然端坐,終日以讀之者七八年。”其中讀得最多,體味最深的,大概是歐陽修的文章了。所以他在嘉祐元年《上歐陽內翰第一書》中敢於說:“執事之文章,天下之人莫不知之;然竊自以為洵知之特深於天下之人。”他敢說自己最了解歐陽修的文章,絕不是自吹說大話。他在評說了孟子、韓愈等人的文章後說,大膽地說:“蓋執事之文,非《孟子》《韓子》之文,而歐陽子之文也。”而他對歐陽修文章風格的評說,至今學術界仍認為是最為中肯的。可見,蘇洵在和歐陽修直接交往之前,已對其為人、為文有了深入的了解,歐陽修已成為他在道德和文章兩方麵的偶像。應該說,他們雖未謀麵,但神交已久。因此,在益州知州張方平勸他入京、並告知已將他介紹給歐陽修時,他欣然同意再遊京師。

    嘉祐元年(1056),蘇洵攜二子入京,將自己所著《權書》《衡論》等二十篇呈給歐陽修,並致《上歐陽內翰第一書》極表對歐陽修道德、文章之仰慕,並求歐陽修“思其十年之心如是之不偶然而察之”。言辭懇切,不卑不亢。當時雖因京城水災,歐陽修忙於庶務而未能馬上見蘇洵,但對其文章十分讚賞。此年秋後,歐陽修接待了蘇洵,他對蘇洵說:“吾閱(見過的)文人多矣,獨喜尹師魯、石守道(石介),然意猶所未足。今見子之文,吾意足矣。”這是歐陽修對蘇洵文章的最高評價,認為是自己見過的文章中最好的。蘇洵得歐陽修的首肯,既有受寵若驚之感,又慶幸自己終遇文章知己。十年苦心研讀,細心揣摩,沒有白費。歐陽修深識蘇洵人品及文品之不凡,於是寫《薦布衣蘇洵狀》薦之於宋仁宗,《狀》中稱蘇洵“文章不為空言而期於有用”,是一位“非特(隻是)能文之士”,又稱“其人文行久為鄉閭所稱,而守道安貧,不營仕進(不鑽營當官)”,並將其二十篇文章轉呈仁宗,期望仁宗“甄錄”(甄別並加以錄用)。此舉亦足以證明歐陽修是真正了解蘇洵的為人、為文及人生誌向的。此後,歐陽修與蘇洵交往漸多,他先後給歐陽修上《洪範論》《史論》及《六經論》等,均得歐之好評。約在嘉祐元年末或二年春,蘇洵寫下了《上歐陽內翰第二書》。書中既感謝歐陽修推重其文,稱其《六經論》有荀子之風,又怨歐陽修“未暇讀”其文。書末又曰:“執事憐其平生之心,苟以為可教,亦足以慰其衰老……”切盼朝廷任用自己之意,溢於言表。嘉祐二年五月,蘇洵倉促離京返鄉辦理程夫人喪事,回鄉月餘,有《上歐陽內翰第三書》。信中談及自己和歐陽修相交的情形:“年近五十,始識閣下。傾蓋晤語(麵談),便若平生。非徒欲援之於貧賤之中,乃與切磨議論,其為不朽之計。”回憶二人相見情形:一見如故,切磋文章。文中又寫自己在家“謝絕過從(與人交往),杜(閉)門不出”,取讀舊書,“時有所懷,輒欲就閣下評議”而“不可得也”;“閣下雖賢俊滿門,足以嘯歌俯仰,終日不悶,然至於不言而心相諭者,閣下於誰取之?”即是說,你歐陽修雖終日有人陪伴,但你無處找一個和自己“不言而心相諭者”。很明白,能做到如此心有靈犀,彼此心心相印的,唯有你我二人。其相知之深,於此可見一斑。嘉祐三年(1058)十一月,朝廷召蘇洵到舍人院應試,蘇洵以病相辭。嘉祐四年夏,蘇洵有《上歐陽內翰第四書》,既告訴歐陽修自己以病辭試之事,表達對朝廷遲遲下召的“不樂”,並告知歐陽修,自己將再次攜二子入京。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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