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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節 忘年知己王令

作者:李道英字數:2578更新時間:2019-09-21 12:09:07
王令(1032—1059)是北宋仁宗朝頗負盛名的年輕詩人。他比王安石小十多歲,且一生未仕,但卻與王安石結下深厚友誼,成為王安石一生中始終如一、無嫌無隙的唯一知己。 王令五歲而孤,由叔父王乙撫養。從十六七歲開始,即離開叔父自謀衣食,在高郵(今江蘇省高郵縣)一帶聚徒授學糊口。仁宗至和二年(1055),王安石從舒州通判任上被召入京,路過高郵,王令寫《南山之田》一詩投獻王安石,希望見到這位勤於民事的父母官。王安石對王令的文采及風範大加讚賞,二人遂結忘年之交。此後幾年,王安石聲名鵲起,由於王安石的讚揚,王令的詩名也與日俱增。 王安石和王令之間贈答唱和之作甚多,王令雖比王安石年少,且一生未曾入仕,但他始終隻把王安石看做朋友和知己。據葛立方《韻語陽秋》載:王令“作荊公書皆稱‘介甫’,作詩皆稱‘君’,所謂‘行藏願與君同道,隻恐蹉跎我獨羞。’”由於他們對社會現實有完全相同的認識,這種“同道”之思想基礎使他們之間珍貴的友誼保持始終。王令是一介城市貧民,他廣泛接觸社會底層,親身體驗了下層百姓的疾苦,對當時社會政治的腐敗黑暗看得更清,認識更深。他曾寫過一首《寄王介甫》的七律,對“天下滔滔昔已非”的社會現實表示不滿,並勸告王安石,對這個已經無可救藥的社會不要再抱任何希望,並表示最好的出路是脫離現實,退處隱居,以求潔身自好。盡管王安石沒聽王令的勸告,仍然堅持自己的社會改革,但他在給王令的回信中似也表達了這種意願。 王令十分珍惜和王安石之間真摯的友情,而對當時一些趨炎附勢的小人的攀附之風深惡痛絕。王安石顯貴之後,不少士子希望通過王令去結識王安石,以達飛黃騰達之目的。王令對此十分厭惡。《王直方詩話》有雲:“王令逢原,廣陵人。既見知於王荊公,聲譽赫然,一時附麗之徒,望風伺候,守牧冠蓋,日滿其門,進譽獻諛,初不及文字間也。逢原厭之,大署其門雲:‘紛紛閭巷士,看我複何為?來則令我煩,去則我不思。’意當有知恥者,而幹謁不衰。”王令不但不為別人的幹謁牽線搭橋,並且自己始終不靠和王安石的關係去謀求一官半職。他終身白衣,二十八歲即英年早逝。 由於王安石和王令始終保持著純真的友情,所以王令死後,王安石萬分悲痛,此時身為宰相的他寫下了《王逢原墓誌銘》一文,不但以“無常產而有常心”的“古之所謂士”來稱許王令,而且暢談了他和王令的交往:“始予愛其文章,而得其所以言;中予愛其節行,而得其所以行;卒予得其所以言,浩浩乎其將沿而不窮也,得其所以行,超超乎其將追而不至也……”對王令的文章、節行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對王令這位忘年交的布衣朋友寄托了無限的哀思。 王令去世後很久,王安石對他仍舊不能忘懷,又寫下了多首詩表達對王令的思念之情,如其《思逢原二首》:“蓬蒿今日想紛披,塚上秋風又一吹。妙質不為平世得,微言惟有故人知……”“百年相望濟時功,歲路何知向此窮。鷹隼奮飛鳳羽短,騏麟埋沒馬群空……想見江南原上墓,樹枝零落紙錢風。”不僅表達了失去摯友後自己心境之落寞,而且也深為失去同道知己而深感遺憾。 王安石和王令可謂君子之交,王令也成為王安石心目中唯一一位最完美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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