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人體煙火（三）

不算老舊的電視機，也不算很新，機頂上蓋著的那層蕾絲花邊彰顯出了女主人的細心和愛幹淨。 喬斐看了眼茶幾上放著的果盤，表麵還沾著露水的蘋果和沒有黑點的香蕉，看起來無比光滑的龍眼，她拿過龍眼，笑著撥開，粘稠的汁液流出來，她滿手都是白色的粘膩液體。 她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沒有捏緊，白色的龍眼從指縫間溜出去，滾落到地上，咕嚕嚕掉到一邊。 喬斐彎下身體，徒手抓起那隻白嫩的龍眼，坐回沙發，攤開手心。 這不是龍眼，而是人的眼球。白色的眼球中間，一顆黑色的眼珠子轉動著，看得出來活力十足。 喬斐饜足的笑了，可腦袋突然傳來劇痛，她難忍的捂住頭部，手中的龍眼正好掉到垃圾箱裏，她好像回憶起了什麽事情，這眼球或多或少有些熟悉了。 “你在幹什麽？”母親端著老母雞湯出來，眼角微微上揚，她看了垃圾箱裏的龍眼幾秒，並沒有責怪喬斐，轉而熱情的將香噴噴的湯放到喬斐眼前。 “晚上別吃太多水果，來，喝湯。”春風徐徐的笑意，排除臉上的血和空洞的眼睛，外翻的眼皮和嘴皮，她一定是母親裏的標杆。 雞湯、眼球，喬斐莫名覺得有點惡心，她餘光看了眼電視機，卻莫名變了臉色。 指甲狠狠的掐到手心，她才勉強恢複了一點理智，意識到這裏有些不對勁，她臉色難看的笑著：“媽媽，我胃裏有點不舒服，今天就先不喝了，明天再說吧。” 母親頓了頓，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她低下頭去，瘦的如枯柴般的手緩緩拖住餐盤，另一隻手用湯勺攪動著濃鬱的湯汁。 頓時香氣四溢，她有些惋惜，“可是今天不喝的話，明天就涼了，又沒有這麽鮮了……” 喬斐盯著湯裏，艱難的扯出一抹笑：“但是我真的很不舒服，我想去休息了。” 母親聞言，抬手覆上喬斐的額頭，冰涼到讓人覺得寒冷的手心，她湊近，空洞的眼睛正對著喬斐的眼睛，“不會是發燒了吧，怎麽會突然不舒服了。” 喬斐強壓著心中的恐懼和不適，唇角上揚，猩甜的味道在嘴裏炸開，可她感覺不到痛苦，隻能死死的攥著手心。 “可能是感冒了，”喬斐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感冒的時候不能吃雞的，正好媽媽每天這麽辛苦，媽媽自己喝吧，我先回去了，明天還要上課。” 空洞的眼神和外翻的眼皮相對，母親最終歎息一聲：“那好吧，你先回去睡覺吧，記得我跟你說的話。” “什麽話？”喬斐停住欲要離開的腳步。 母親溫柔的笑著：“晚上十二點別出來，記得好好睡覺，學習才是你這個年紀應該做的事情。” 喬斐僵硬的點了點頭，轉身向樓上走。 母親端著雞湯，轉身回了廚房，燈光照出她的身影，她沒有喝掉那碗湯，而是直接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