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 棗樹血

如果說動物會流血，人們一定相信。可要是說樹也會流血，就不會信了。不過，還別不信，在武鄉縣王家峪村有一棵棗樹，還真會流血…… 這件事發生在1997年春的一天，王家峪一村民的院子裏，聚集了很多鄉親。他們臂挽黑綢，有的默默流淚，有的在院前久久徘徊，有的佇立在門前的棗樹下凝視。誰也不說一句話，氣氛十分壓抑。突然，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快來看啊，棗樹流血啦……”，這一喊不要緊，人們“嘩”地都湧了過來。隻見那久經滄桑、肌膚糙裂的樹幹上的一個茶杯口粗的樹洞裏，一道血紅血紅的水流出來！一位古稀老人撩起衣襟，擦著眼淚，泣不成聲地說：“老棗樹，泣血傷身喲。”人越聚越多，事越傳越神，周圍十裏八村的人奔走相告，都來目睹這奇異現象。從那以後，人們就再沒見這棵棗抽枝發芽，更沒有開花結果，顯然是枯死了。人們都說：“這棵樹通人性。” 按照武鄉人的風俗習慣，位於房前屋後的樹死後，房主怕影響風水，要立刻將它砍掉。但這棵枯死數年的大棗樹卻一直屹立在那裏，並有人專門樹起一塊保護標誌。這到底是為什麽，村民們又為什麽會在這棵棗樹前寄托哀思？因為，這不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棗樹，在它身上曾發生過奇妙而又感人的故事。 原來，這棵樹位於王家峪八路軍總部舊址，在劉伯承師長、鄧小平政委的舊居前。1939年10月至1940年7月間，八路軍總部曾在這裏駐紮。那時，鄧小平經常來此向朱德、彭德懷等領導匯報工作，有時來不及回去就住在村民張昌緒家裏。此後，鄧小平也曾多次來過這個村子。每次來時，他都會把馬拴在這棵棗樹上。有一次，馬把棗樹皮啃了一片，房東張昌緒看到很心疼，他對鄧小平說：“鄧政委，你的馬把我家棗樹皮啃了，這棵棗樹會死的。”鄧小平點點頭，非常肯定說：“你放心吧，這棵棗樹是不會死的。”果然，棗樹來年到開花時還開花，該結果時還結果。 還有這麽一件事，也發生在這棵樹下。一二九師的三八六旅在王家峪整軍，鄧政委來視察指導工作，找村長朱銀江了解部隊的群眾紀律，還在他家吃了一頓便飯。飯後，鄧政委給朱銀江留下半斤米票。朱銀江想，這米票無論如何也不能收，便一直追到棗樹下。這時，鄧政委已經翻身上馬，準備啟程。他深情地對跑來退米票的朱銀江說：“老鄉，我們八路軍是人民的子弟兵，子弟兵要愛護老百姓。要求部隊做到的，我這個當政委的首先要做到……”朱銀江收下了這兩張米票，但是他一直都非常珍惜它們，即便在最困難的時候也舍不得拿出來使用。直至1997年村裏在棗樹前給鄧小平開追悼會，他才將米票捐獻給紀念館。幾十年過去了，每當見到這棵棗樹，朱銀江的眼前便會浮現出鄧紀委那精幹而又慈祥的麵龐…… 1997年2月15日，鄧小平政委與世長辭。噩耗傳到了王家峪，老區人民沉靜在一片悲痛的氣氛之中。1997年2月16日上午，王家峪幹部群眾在劉鄧首長舊居前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儀式，來寄托對鄧政委的哀思。於是，人們便看到了開頭所說的“棗樹泣血”枯死的奇異現象。 不知是因人以樹傳，還是因樹以人傳，如今，這棵劉、鄧首長的“拴馬樹”，確實成了八路軍總部王家峪舊址神秘的人文景觀，吸引著一批又一批中外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