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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苦瓜,苦瓜(1/2)

作者:王曉玉字數:4334更新時間:2019-09-21 22:33:30

    第一次嚐苦瓜,是二十年前在江西南昌工作時。

    我知道它苦。它的名字直言不諱,一點也不想美化掩飾。所以雖然我到南昌後多次在市場和餐桌上見到它,它那翠綠的色澤也夠吸引人的,但我從來也沒敢領教過它。我還發現,無論是吃它還是烹飪它的人,也從不因其苦而嫌憎它篡改它,端到桌麵上來的苦瓜,常常是單打一的“清炒”,最多是象征性地擱幾根肉絲,既無濃醋也不重糖,更未見過紅通通地加了許多醬油之類染著品的——很顯然,喜歡食用它的人們,並不以其苦為苦,反是以其苦為樂,所追求的,正是那分苦味。對於如此公然宣稱而又為公眾所推崇其苦的東西,像我這樣的不以為自找苦吃乃樂事乃美德的人,隻能望而卻步了。

    初次問津苦瓜,在我實在是被動的事。

    南昌是全國知名的幾大“火爐”之一。我初到南昌的那年夏天,最高氣溫曾超過攝氏四十度。那個年代的人們尚不知空調為何物,連電風扇都是奢侈品,於是連續十餘日的四十度便造就了大批火爐中人的中暑、腹瀉、高血壓,還有便是最為普及化大眾化的熱痱子和瘡癤。我有幸隻攤上最後那種,腦門和脖頸紅紅地布滿小麻點,耳後則一左一右很對稱地鼓起了大包,先是紅而腫,再就有所糜爛,跟著便發起了高燒。

    高燒和壓不下高燒的大把大把藥物燒走了我的全部食欲。一位精通民間醫術的鄰居老太太聞訊而至了。她摸摸我的額頭,看看我的舌苔,又擠了擠我耳後的大癤子,當機立斷地逼著我一天四頓喝她為我熬製的苦瓜湯。

    “別瞧不起這個,”她說,“頂多兩天,你就會好。”

    那湯之苦呀,每每咽下一口,整片舌頭就會“嗡”地一下子漲大起來,喉嚨口則苦得發麻,麻得人縮頭張嘴地全身抽搐。我曾試圖拒絕這一折磨人的食療法。但一方麵因為老太太的堅持,我也記得她的確用沒能孵出小雞的臭蛋治好了一個女人的頭暈病的光榮曆史,另一方麵,是因為我十分詫異地發現,這苦不堪言的苦瓜,竟是可以相當迅速地讓人習慣、讓人接受的!隻不過喝了那麽幾次,我的最懼怕苦味的舌根,競就在苦麻之際品出了一種清清的甜味,而因為幾天的高燒變得發木了的口腔,也好像因為這苦味的洗滌而一層層地褪去了硬殼。有意思的是,喝這苦湯的第二天下午,我還真的退了燒,使老太太的光榮醫史又增添了成功的一頁。如今想來,擊退那熱毒的,雖然主要是藥物,但性涼去濕清火消毒的苦瓜,畢竟還是功不可沒!

    病愈後我專門查了《辭源》,見上麵這樣寫道:

    “一年生蔓莖植物,夏秋季開黃花,單性,雌雄同株……實長四五寸……熟則色黃自裂……俗稱‘錦荔枝’。”

    嗬,“錦荔枝”,還有這麽漂亮的名字!

    另一本《藥物詞典》是這麽介紹它的:

    “味辛,性溫寒,去濕,解毒,利尿……”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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