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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8年的歧口(1/2)

作者:蔡楠著字數:3634更新時間:2019-09-22 00:12:52

    這是一個塵封已久的故事。我知道這個故事一旦公諸於世,我將由一個懦夫變成一個英雄。之所以沉默這麽多年,是因為我相信真的英雄不應站在岸上,不應享譽在人們的讚美歌頌裏,而應沉在海底,沉在真實的曆史中。

    我剛剛運到歧口炮台時,威風凜凜:碩美的身材,烏黑的炮口,結實的炮架……我昂首在1858年濃烈的陽光和強勁的海風中,身上的紅綢緞在海風裏飄揚如旗。那時人們叫我“二將軍”,我在歧口的南岸。北岸有我的哥哥“大將軍”。我們兄弟倆遙遙相對,雄風相逼,一時成為歧口的話題和風景。

    漲潮了。海浪聲裏,常混雜著炮聲從深海傳來。我身下有著絲絲的顫抖,炮膛有一股類似血液的東西在滾滾奔騰,一直滾到了炮口。我感覺一場戰爭正悄悄降臨。

    果然,一個船隊在又一次漲潮中出現了。那是英法聯軍的船隊。本來我應該及早發現的。但我沒有。昨晚守護在歧口哨所炮台的鹿哨領從城裏帶回了一個煙花女子。他們就騎在我的身上喝酒耍樂。斟酒伺候他們的是一個叫作陶馬的兵丁。陶馬是歧口人,是他的老爹把他送上炮台當兵的。那個叫陶牛的老人去深海捕魚,被一艘外國軍船抓去,放回時已失去了雙手。漁民以手捕魚,沒有了手,就等於沒有了生存的屏依。陶牛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像海灘被人挖出了道道海溝。炮台建起來的那天,陶牛就帶陶馬帶來了。老人迎著海風靠在了我的身上,悠悠地說,兒子,我要你學會放炮!可陶馬沒有學放炮,而是被鹿哨領收為了勤務兵。那晚,陶馬一杯一杯地倒著酒,鹿哨領和那個妖豔的女子就一杯一杯地喝著。鹿哨領把酒灌進了肚裏,女子把酒灑到了我的炮口。當女子唱起撩人的煙花小調時,我已醉眠在漫漫長夜裏了……

    我醒來時已經太遲了。我已能看見船頭上洋毛子們的尖嘴猴腮和塗著藍靛水一樣的眼睛,還有他們手裏的望遠鏡。我扯著嗓子大吼,鹿哨領,快弄炮彈來啊!我喊了大約20多聲,鹿哨領沒來,陶馬和幾個兵丁來了。陶馬拍著我的炮身嘟囔著,鹿哨領和那女人跑到城裏去了,你說這炮彈怎麽裝吧?

    我還沒有回答,就聽見了一聲炮響。我看見歧口北岸我的哥哥“大將軍”吐出了一枚炮彈,又吐出了一枚炮彈。長毛子的一艘船就起火了。於是,我焦急地說,我幫你們吧!我就嘩地把炮膛自動打開,唰地把炮信子自動彈出。陶馬他們就把炮彈推上了膛,把炮口調向了最前麵那艘外國船,點上了炮信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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