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蹉跎

不久我就開始寫作。過隱居一般的日子。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對許曉晴說過我想學畫。當時還是逗她玩兒。後來這份心願算是明確了。 那時我們真正不聯係。有時候幾乎懷疑對方是否存在過。許曉晴後來也向我表示了她有過同樣的感受。 當時我心裏那種雙方不再相見的幻覺越來越濃。到這種時候，她已經不是她。我也不是我了。我拿起畫筆的時候想著隻是紀念我們的過去。那麽相親相愛的過去。我在新的文章中透露出那種不自禁的懷念和憂傷。熟悉我的朋友都說，我的文字風格愈加內斂。也有好心人看出了我的情緒變化。他們勸我： 萬萬不可如此。 其實不是我自己情願在往事中沉陷。隻是許多跡象表明我內心中那個叫愛情的區域已經茫然到底。我甚至忘記了我們曾經的山盟海誓。我自己的生命滑行到了一個時光的局部。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滑稽可笑。但當時我實實無法。 我的蹉跎歲月到這時有一個很好的借口。我在這段時期裏幾乎患了自閉症。我已經沒有興趣同任何人交往。那幾乎是我這一生中最深重的灰敗暗淡。我隻是在心裏時時泛濫著那種叫希望的光。 是這個支撐使我沒有滑落到底。我還是寫下我的無數文字。閑暇時分，就同母親聊天兒。我在我的畫中述說這一年將會這樣漫長。我已經能夠把我自己的心地複述到紙上。有朋友來訪。他們說： 你的心裏開始動了。你還是在期待著什麽。 他們偶爾打電話對我表示支持。在那些時候，我事實上早已不是一個孤單的人。 不過相較起來，我寧願不是這樣。我願意同他們一樣在真正的花花世界裏作最世俗的拚搏。如果我是真正心甘，我當時開始具備了這樣的資本。 當時許多人以為，我已經鑽進了一個牛角尖。我的許多做法連自己也不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