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月殺意四露,她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沐公子就如此自信,我不會下手嗎?”沐璟不語,靜靜地站在那裏。一生一世一雙人,哪個女人不曾幻想,然他與她這裏在這裏見麵的一瞬間,大家都清楚。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之間隔著數重山,高而險,她不願意爬,怕傷了自己,他也不願意攀,怕傷了自己的足,他與她不過是兩個自私鬼而已,自私鬼本就沒有愛情。仇月自嘲的笑了笑。
仇月突然鬆開挾製沐璟的手,高聲道,“來人。”“是,陛下。”斷了指的小折子走了出來。
事到如今,宮人該跑的跑,隻留下些跑不動的或是不願跑的。而她身邊僅剩下這麽幾個人,縱使她不信小折子會不記恨,也不知小折子為什麽不走,更不知他是如何從浣溪坊出來的。但她也不想管那麽多了,何必呢?已經如此境地,還能如何。
仇月將腰間的玉笛,拋給小折子,道:“去把寡人的琴拿來,讓樂師滾過來助興!”
她望了望城下的騎兵,獨向長空,血紅的胭脂分外妖嬈。
鴻雁過,戚草哀,人生滅。
她道:“太史公寫過昏、暴、明君。寡人做過暴君,也勉強算是做過明君,卻偏不能算是個昏君。要是能在這滅國之際,生靈塗炭之中,歌舞升騰笙聲不息,倒也算是古往今來第一齊。”
她看向沐璟,笑了笑,不含殺意也不含感情,宛如陌生人。“不知沐公子是否願意與我下一盤棋,靜等?”
沐璟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內斂的睫毛如蝴蝶,黑發被白玉冠束起來,公子如玉,其潤如水,內斂不可外露也。沐璟點了點頭,如溪流般的嗓音道:“樂意至極。”
仇月命人擺上棋盤,白玉黑子,瑪瑙剔透。“請。”仇月手指把玩著一顆白子,道。
沐璟著棋,一子落地,風雲湧動。
仇月問:“段禦是你的人,我殺了他。”白子落。沐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棋局一眼,道,“願君采擷。”仇月嗤笑。
二子落地,勝負未知。
仇月瞟了一眼棋,移開目光,手指一翻從紫檀木旃中取出一個白子,道:“鑾日呢?怎麽不見她,她不想自己的母親嗎?”
“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隻耕門前二畝三分地。”沐璟盯著仇月的眼睛,宛若東海。
仇月白子落,瞞天過海。
她道:“她好歹懷了你的孩子,也起碼是衡國公主,這樣對她不怕民眾之口?”這在看棋局的沐璟猛然抬起頭來,黑色的瞳仁微微放大,眉毛輕顫了幾下,盯著仇月看了半晌,歎了一口氣。
黑子落,風雲幻起。
仇月的發絲被風微微吹動,道:“太後如何瞞天過海?”風過,樹靜,了無聲息。仇月凝視著自己的棋子,等待著……終於過了半盞茶,對麵略有些喑啞的聲音傳來,“你到底是沒忘,人生簡單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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