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件事不是關心自己身中何毒,而是央我去尋山道中的許垂露,你是否認為,隻有如此,你才是個有用之人。”
“……”
“你害怕被棄置,因為若沒有我們或隱或顯的要求和期許,你便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如果師父不曾說你有天賦,如果我不曾勒令你習武,你亦不會對自己苛求至此,是麽?”
“……我不知道。”
“玄鑒,你已長大了,不可事事都以滿足旁人的期待為先,你想做好每一件事,這並無錯處,但當此事或其過程與你本心相悖,你需得做出取舍。若任由他人控製,便是自棄。”
玄鑒沉默片刻,問道:“如果弟子本是個嗜殺的人呢?雖未曾刻意練習,但我其實很清楚該怎麽殺人,而且,普通人並不會將殺人視作一件簡單的事。”
“至少眼下還不是。”蕭放刀笑道,“若是這樣,你的嗓子怎麽會啞?左書笈可沒有傷你的喉嚨。”
“這……”
“即便神智已失,你仍在克製忍耐,既然是順從本心,又何須掙紮?”
玄鑒蹙眉思索,還想再問些什麽,如“殺欲究竟是旁人所致還是從心而生”“我與何至幽往後可能並無交集,為何要害怕對方失望”“本心由何而起,會改變否”,然而她知道這是蕭放刀不能給出的答案,或者說,旁人的答案都毫無意義。
最終,她頷首道:“弟子明白了。”
蕭放刀看她一陣,自覺已沒有什麽需要交代,便打算起身離開。
許垂露卻忽然道:“玄鑒,明日是我們留在斂意的最後一天,收拾好行李沒有要事了,你可以安排自己的時間——練功算了,如果有練功之外的想做的事,大可自己做主。”
她見玄鑒開始認真思考,剛要補充“具體事項不必透露給我們”,玄鑒卻先她一步開口——
“嗯,我想向她道別。”
許垂露失笑。
雖未明言名諱,但這個“她”想必不會有第二人。
……
兩人走出客房已有一段距離,而許垂露的笑意始終未減,蕭放刀頗感莫名。
“你在笑玄鑒?”
“……宗主覺得你們剛才的談話讓人能笑得出來嗎?”
蕭放刀皺眉:“那便是在笑我?”
許垂露停步回頭,抱臂促狹道:“宗主知道自己做了可笑的事?”
蕭放刀以沉默否認了。
“篦梳的事我覺得怪異,但那時候心中記掛玄鑒,並未多想。來時路上,你有些心不在焉,我雖走在前麵,卻能感覺到你在看何處。”許垂露繞著她悠悠踱了一圈,語氣中難掩笑意,“宗主,你拿我的篦梳做什麽?”
蕭放刀神情如常,立姿卻僵硬了幾分。
“你先答我一個問題,我再告訴你。”
許垂露點頭:“好啊。”
“你方才讓玄鑒自己安排明日之事,那你自己呢,你有何打算?”
明日乃正月十五,不是什麽尋常日子,許垂露自然知道這一點,卻還是支頤佯思,慢慢道:“明日啊,我要做的和玄鑒一樣,最後一天,是該和蒼梧、周渠他們道別了。”
這回答顯然未能令她滿意。
蕭放刀冷道:“篦梳,可作暗器。”
聽到她這答案,許垂露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我還沒說完,宗主這麽心急作甚?僅是道別,白日足夠,待到昏夜,我想去城中元夜燈會,聽說西雍今夜起不設宵禁,街上定熱鬧非凡。”
對方神色漸緩,她又輕聲道:“出門之前,要麻煩宗主……的暗器大展身手了。”
蕭放刀領受了這份奚落,將滿心愉悅與那點尷尬化作疾步回屋的腳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