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花開的聲音

人啊，越長大便越貪心啊…… 要是，永遠長不大，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人。 顧韻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三歲，剛剛記事的時候，她喜歡上捉蟈蟈，經常把自己搞得髒兮兮的，在後院的草叢跑來跑去，捉了一天蟈蟈，就捉到了一隻。 她笑得傻兮兮的，小心的用準備好的草簍裝下它，滿心歡喜的回去讓丫環洗了一個澡，待她換好衣服，卻發現顧語正拿著她的蟈蟈在玩。 小孩子對自己在意的東西都不會禮讓，所以她就要去搶，身子嬌弱的顧語怎麽搶的過她？ 但是顧語地上一坐，嘴巴一扁，母親就搶過她懷裏的簍子給了顧語。 母親說：“韻兒，你要讓著姐姐。” 她不懂，為什麽別人家都是姐姐讓著妹妹，可是她卻要讓著姐姐？ 越長大，父母的心便越偏。 “這副青梅圖繡的甚好，我很是喜歡，妹妹可願送給我？” 那是她嘔心瀝血，三個月的作品，也是她準備送給薄少卿的十八歲生辰之禮。 然而她還沒有開口，母親便笑著讓人搬去顧語房裏，絲毫沒有問過她的意見。 她也鬧過，那段時間絕食威脅，不給顧語取血，父母親也百般勸說退步，然而在她的目的快要達成之時，顧語一聲輕輕的咳嗽，母親便變了臉色，喊人按住她割腕取血。 “韻兒，你要懂事一些啊！” 此後，她都是自己割腕，默默的忍下這日日的痛楚，舊傷未好添新傷，導致她的左臂之上，滿是猙獰醜陋的傷疤。 然而一個四歲的孩子便狠心割腕十三年，擁有這份心性的堅忍性子，她又怎會安心做那牢籠中待宰的羔羊？ 然而…… 她啊。 她愛上了一個男人，奮不顧身的為他跳下深淵，萬劫不複。 那以後，她再不繡青梅。 那以後，顧語隻繡青梅。 “這世界有一株靈藥，可治百病，你隨我去靈山上取來，醫治好你姐姐的病，可好？” “好。” 轉瞬，是他憤怒的責問，“你把藥弄丟了？” “是。” “你為什麽這麽做？她是你姐姐！” “為什麽？為什麽這樣做？那我又憑什麽給她割腕取血十幾年？我生下來便欠她的嗎？” “是！一胞出生，憑什麽你沒有心疾而她有？她代你受過，這些，都是你應該做的！你又憑什麽有怨言！” 心髒猛然抽痛，顧韻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 屋子裏有一股藥香，很是好聞。 床邊是少年精致剛硬的臉龐，削薄嘴唇，狹長鳳眸，貌若潘安。 原來，也不隻是薄少卿一人好看啊…… 眼前陌生的少年見她醒了，微微一笑，“嘿！小美女，你渴不渴？我方才煨了藥，你是先喝藥還是先喝粥？” 少年的笑容綻開瞬間，猶如陽光照射心房，那幹淨又調皮的鳳眸微微上挑，一股子屬於年輕人的朝氣就顯露出來，那般美好。 那一刻，顧韻幹枯多年的心田像是被注入一股清泉，她好像是聽到了，心底花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