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想想,,那種地方,那種日子,才是最可怕的……
自入了冷宮後才醒悟,原來美的東西,是致命的。皇宮那樣的美,但是啊,恐怕那殘忍至極的地牢刑室比起這裏都要好上百倍……
也正是這清幽,讓蘇宴淺聽清了屋中的對話。她不禁想起了關於陳氏的事。
陳妝瓷今年有二十八了吧,蘇宴淺望著那“無心清堂”的牌匾,邊走邊回憶著。
她的瑾郎啊,可是從叔伯手裏搶下的江山。
當年霍涼瑾祖父元帝有八子。霍涼瑾之父廣帝為先皇元帝的第五子,庸碌無能,胸無大誌。而元帝長子,三子,八子皆是心機深沉,決心奪嫡。
當年霍涼瑾被先皇帶在身邊親自教養的時候,先皇對他的寵愛和栽培皆令他的叔伯受到了深深的威脅。
於是,霍涼瑾的叔伯在霍涼瑾十五歲成童束發之時,借著長輩的名義,給霍涼瑾送去了許多貌美體盈的姑娘。
而霍涼瑾便從中選出了陳妝瓷——當年名動京城的名樓的花魁娘子,也是那十幾個姑娘中最嫵媚美貌的。
那一年,陳妝瓷十六歲,比霍涼瑾還大了一歲。
那時羽翼未豐的霍涼瑾如他的叔伯所願,做了一個昏庸王爺,被陳妝瓷“迷得”神魂顛倒,不問政事。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遊夜專夜。
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金屋妝成嬌侍夜,玉樓宴罷醉和春。
於是,陳妝瓷這個京城名樓嫣瓊樓的花魁,初入府時便封侍儀,一直寵愛不斷,一路扶搖直上,到霍涼瑾登基之時,已是正四品的奉儀。
當時,霍涼瑾的昏庸之名就是從她入府開始的。也是從那時開始,他的叔伯才漸漸地放鬆了對他的警惕,霍涼瑾才得以暗中培養自己的實力。
後來,進宮後,沒了叔伯的虎視眈眈,也不需要再隱其鋒芒,霍涼瑾封了陳妝瓷一個貴人,便將她如同其他女人一樣放在了後宮,成了他眾多擺設中的一個……
大約就是霍涼瑾的這份薄涼,涼了陳妝瓷的心。
但是,蘇宴淺從陳妝瓷的話裏大概猜到,其實陳妝瓷很早就發現,霍涼瑾不過是在拿她做戲罷了,他,是個再薄情不過的人。而她,即使知道如此,也心甘情願地被他利用。
蘇宴淺現在想來,這大概就是因為陳妝瓷是愛著霍涼瑾的吧……
隻有愛著他的人,才心甘情願地被他傷害……
而蘇宴淺呢,年少不經事,大約是在離開了皇宮之後才發現,她已經愛上了他吧。從前,她隻當他是眾多對她好的人中的一個,從不知道他竟如此特別,他竟是淡忘不掉的,他竟是她越想忘掉,越令她思念的發瘋的人……
她對他曾經的印象——
他似乎是個完美的人吧,隻是時間太久了,已經記得不清了。
時間,會讓記憶中美好的東西更加美好,醜陋的東西更加醜陋。多少年了,對於霍涼瑾,我隻記得他的好,早已遺忘了那些不好……
在蘇宴淺走到主屋的時候,屋裏的人兒也不消停。
林芷茹聽了陳妝瓷的話後心中微怒,以絲帕掩麵,麵上絲毫未露厭惡,暗中攔下了想要同陳妝瓷爭辯的妙櫻。
未待陳妝瓷吩咐,林芷茹便扶了妙櫻,自顧移步到旁邊椅子坐下,纖指微搖,妙櫻會意上前,奉上一錦盒,緩緩打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