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晚了,立夏過後愈發熱了起來,雖不似白日裏的燥熱,可那餘溫久散不去也是悶熱得很,言雙的脖子上起了一層汗液,膩得很。
耳邊有不知名的小蟲鳴叫著,滿室寂靜。言雙倚在小榻上看書,燭火跳動,氤氳出一室朦朧。
她隨意的來回翻動手中的書,那些字都長了翅膀,飛來飛去地卻怎麽也飛不進她的眼睛裏去。
索性合上書頁,變作扇子大力扇著,隻是那風卻也是熱的,叫她很是煩躁。
抬眼往門外看,夜色已經很黑了,院子裏的燈熄了幾盞,隻餘簷下的幾隻發出些許光亮。
春杞端了一盞漉梨漿進來喚她,“才剛在井裏湃過的,很是解渴消熱,喝了早些睡吧。已經要亥時了,燭火昏暗,你這樣瞧書仔細傷了眼睛。”
言雙接過來,那碗涼涼的,握在手裏舒服的很。
她沒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攪動了幾下那晶瑩的液體,漫不經心舀了一勺漉梨漿送進嘴裏,果然溫涼舒適格外爽口。
待咽下了才慢慢問,“已經亥時了?他還沒回來?”
春杞就道,“少將軍公務繁忙,許是今日又晚了還不知道回不回來呢,你這樣總等著不是法子,還是早些安置吧。”
言雙卻隻把那盞喝到一半的漉梨漿放到案上,重又拿起那書翻了幾頁,聲音淡淡道,“乳娘,我不困,這書有意思的很,我再看幾頁,你不用管我,自去睡吧。”
春杞就無奈笑起來,這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她怎麽就沒看出言雙覺得那書有意思的很呢?
春杞也不戳穿她,隻道,“那我叫婉兮在外看著,一會若是少將軍回來了你們叫我,我再起來伺候著洗漱。”
言雙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
她其實已經很困了,上下眼皮直打架,可那門外怎麽還是空落落的沒個人影呢?
她賭氣地將手中書頁翻得嘩啦啦作響,該死的慕梵卓!
待軍中的事務都處理完,慕梵卓才發覺已經這樣晚了。今夜的月色很好,透過窗欞照進來,竟比那燭火還亮了幾分。
他的貼身侍衛進來請示,“現下已經這樣晚了,今日城中也不安寧,少將軍今夜就歇在衙門裏罷,屬下這就去安置。”
慕梵卓沉吟片刻,想起已經兩日不曾回去了。
東夷近些日子屢屢騷擾大周邊境,寧賊也有些不安分,一場惡戰左右是免不了的。他排兵布陣,部署戰線每每廢寢忘食,幾乎要將衙門當做了住所。
這會子閑下來,心緒茫茫,那個調皮活潑的小丫頭就在腦中浮現出來,他輕輕揚起嘴角,衝那侍衛擺擺手,“不必忙了,叫人備車,我要回府。”
侍衛不敢再說什麽,應聲是便出去了。
馬車顛簸,慕梵卓閉目養神,不知行了多久,忽聞得一陣熟悉的甜香撲鼻而來,他驀地睜開了眼,揚聲喚,“停車。”
馬匹一聲長嘶穩穩停在了劉記糕點的商鋪前。天色晚了,店鋪裏早已沒了人,掌櫃的正欲打烊歇息,聽得這一聲馬嘶,抬頭便看到一個人進來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