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方家園子在一場天罰中消失了，方清婉見到火光奔回去之時隻看見了一片火海，眾人皆以為喪失雙親她定會痛哭流涕，可她卻一滴眼淚也未掉。 千禾來時見她愣愣地站在那，隻覺得她必定是傷心極了，最後同寒淵商議過後他們將方清婉帶回了他們的園子柳園。 她和寒淵還沒有孩子，所以她也不知道這樣小的孩子到底要怎麽帶，況且她自己的飲食起居也都是寒淵在，所以最後方清婉自然也是寒淵在帶，千禾隻時常教她寫字畫畫和念書。 方清婉一直喚千禾姨姨，喚寒淵姨父，可是她自小便害怕寒淵，因為寒淵在她麵前從來都不會笑，她甚至經常看見他看著自己皺眉，她猜想他是討厭自己的，隻不過是因為她父母亡故又沒有親人，所以姨姨才會收留自己。 方清婉喜歡千禾，很喜歡很喜歡，因為她會看著自己柔柔地笑，她還會帶自己四處玩耍，不論自己想要什麽她都會給，她有時候就會想，如果自己是她的孩子就好了，如果自己永遠不要長大就好了…… 方清婉及笄那日，千禾親自為她梳妝綰發，望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方清婉，千禾很是欣慰。 方清婉高興地跳出了房門，來到院中，雖是在二月裏，可近日日光卻是十分的好，照得人很是暖和。 千禾隻看著方清婉興奮地在暖陽下轉起了圈圈，她笑得眉眼彎彎，喚她道“姨姨姨姨，你快來呀，說好今天帶我出去玩的。” “來啦！”千禾無奈，笑著回她。 她出了屋門，上前去想要拉方清婉的手，可她卻隻握到了一把清風，抬眼看去卻見方才還站在麵前的方清婉竟不見了蹤影。 她轉頭四處搜尋，卻哪裏有什麽人影，這是怎麽回事？她剛才明明就站在這裏，真真切切的，怎麽一瞬間就不見了？ 千禾回屋去看，方才她放在妝台上的木梳、發釵、珠花都在，可是方清婉呢？她去了哪裏？ 清風拂過，一縷清淡的花香自她鼻尖掠過，擾亂了她的神識。 忽然間她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場天罰，腦海中似有什麽閃過，她急速衝出屋門，向書房而去，她急急推開房門，裏麵空無一人。 “寒淵。” “清婉。” 她在院中穿梭著，找尋著那兩個熟悉的身影，可是偌大的柳園此時便隻剩了她一個人，院中的奴仆侍從也都無影無蹤。 千禾害怕極了，她衝出院子，來到街上，此時的街道上那些鋪子依然立著，可是卻一個人也沒有。 她一處處去敲別家的門，門都沒有鎖，輕輕一推便開了，可屋中空無一人，一時之間整個絕穀仿佛就隻剩下了她自己一個人。 千禾在街上走著，喚著寒淵和方清婉，可是卻無人應答。 “寒淵，你說過要陪著我的，你在哪，你出來啊……” 她帶著哭腔，沿街而走，希冀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可是過去了許久，她都一個人也沒有找到，最後太陽也落了山，整個世界漸漸被黑暗所吞噬，眼前的長街黑漆漆的望不到盡頭，她呆滯地望著前方，仿佛那裏隨時會伸出來一隻手將她拉住，拽入黑暗的深淵。 “啊……”她驚叫一聲，轉身向來時的方向奔去，她一路狂奔，一刻也不敢停留，更不敢回頭，仿佛身後便是那萬劫不複的存在，她直跑得鞋子都掉了，最後腳下不知被什麽絆到，狠狠摔在了地上，額頭磕到地上暈了過去。 恍惚間她聽見方清婉在喚她“姨姨，姨姨？” “姨姨，我好怕，你快救救我啊，救救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