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睡夢中，千是喚著“寒……” “姨姨，救我，我好怕，你快救救我。” 誰？是誰？是誰在說話？ 千是努力在記憶中搜尋著這個聲音，可是卻一無所獲，這個聲音聽起來是那麽的害怕不舍，她是誰？ “嗬，沒想到世人口中那個盛極一時，三百年前的女魔頭竟連一個小小的夢魘也掙不脫，世人怕不是有些言過其實了？” 千是本在努力回想，卻不想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生生給截斷了，悠悠睜開雙眼，望向那人，絲毫不客氣道“閣下不知道擾人清夢是要挨揍的麽？” “好啦，你這樣沒禮貌，是要挨揍的哦！” 這聲音與記憶中那道童音重疊，席清晏愣住，仔細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對視良久，席清晏試探性地問“阿是？” “嗯？你說什麽？”千是沒聽清，轉頭看他。 隻這一眼，千是便皺起了眉頭，這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可一時又記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裏見過，便作罷，收回了目光。 見此，席清晏有些欣喜，果然是她，沒想到那時整天蹦躂得像隻兔子的小姑娘如今也出落得如此溫婉窈窕。 見他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千是不急不緩地道“本尊長得確實十分好看，你也不用崇拜，畢竟這是自娘胎裏帶出來的。” 嗯，不說話，還是溫婉的好姑娘，席清晏如是想著。 “吾仰慕姑娘已久，如今不甚落入這絕穀之中，不如吾與姑娘同行！” 說著，便上前要去攙千是，千是先前替紀川擋了邪劍仙一擊，加之三百年前那一次重傷她本來就還沒有恢複過來，是以別看現在的她如此犀利，實則她虛弱得很，若不然那一個小小的夢魘怎麽可能困得住她！ 對於席清晏的話，千是嗤之以鼻“嘖，你們仙門的人，果真是一個個都盡得真傳虛偽得很。” “我同他們不一樣。”席清晏皺眉，解釋道。 “每個人都這樣認為，曾經我也天真的以為，我與這世上的人不一樣，是個特殊的存在，但是你作為仙門的人應當是十分清楚我的下場，不論是三百年前，還是將來不知道什麽時候。” 生而為魔，不是她自己可以選的，如果可以選，她寧願做一個鄉野村姑平平靜靜地過完這一生。 席清晏也十分清楚，仙門和燕回山魔族是不可能和平相處的，況且她還是三百年前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若她如今落入仙門的手中，結果會如何他再清楚不過。 “所以呀，你還是離我遠些的好。” 若是他背上個通魔叛仙的罪名，那往後他再想要步仙途入仙門，是萬萬不可能了。 席清晏反問“所以，你就要推開身邊所有的人嗎？” “與你何幹，說到底，你是仙門的人，隻要我想，我隨時都能把你殺了。” 千是最見不得有人這樣同她說話，在她的記憶中，除了紀川，還沒有人敢這樣跟她講話，紀川就是她太過放縱的結果。 “如果你真的心狠手辣，如果你真的嗜殺成性，如果你真的想要殺我，那五百年前，你為何又要救我，還親自送我上太乙山？” 如今她說的話，席清晏一句也不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