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視過後不久,柳青岩便以全新的“身份”複工了——代號為Leo的國際刑警,“影子”獵手——持有聯合國護照,可以在任何國家間暢行無阻。
這個代號,於柳青岩有著特別的意義:取自LawEnfcementOfficer執法人員,亦是“柳”的諧音,也恰好,是柳青岩的星座,獅子。
作為好友,柳青岩的“隱身”,讓景之圖頗為內疚。
一直以來,臥底,幾乎是死士的別稱。這是一條沒有退路的單行道。
如果任務失敗,那便舍生取義;即便任務成功,臥底也必須退變為“影子”,避免可能的報複。
而“影子”身份的“漂白”,是沒有期限的。也許是幾年,也許是終生,都不能以原來的身份,見光…
柳青岩本人,倒是對這樣的現況卻毫不在意,甚至於,有些甘之如飴。
昨日之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之種種,譬如今日生....
柳青岩從小目睹的,親身經曆的,讓他對那個上層世界的一切,已經心如明鏡,毫不留戀。
那從來都不是一個高貴純善的世界。
所謂的公平和規則,依托權力而建立。“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自然界法則,在人的世界,被演繹到極致。
當權力成為信仰,人,便從權力的主人,淪落為權力的棋子。
在那張權力和利益織就的巨大棋盤上,人們互為棋子——試圖控製別人,亦被人所控製。
一旦入局,或,身不由己,或,魔由心生,本性盡失…
鐵打的棋盤,流水的棋子。
棄人者,人必棄之…
名字,無非是棋子的代號罷了。人們記住的,隻是這個棋子代表的權力,而非彼時“扮演”這個棋子的人。誰扮演這顆棋子,根本無關緊要…
譬如,張將軍和李將軍,於他們,並沒有不同。
曾經的柳少,或許,人們都根本不記得他柳青岩的音容笑貌,亦不記得他的全名,作為一個棋子,以“柳少”來表示他背後隱藏的權力,足矣。
所以,過往的“柳青岩”,才是一個虛無的名字吧,今日的Leo,卻是真身。
一旦失勢,便是棄棋。被遺忘,被打擊,被清理…
彼時有多少榮光,他日便會有多少蕭瑟。
權力的奢靡,愈發襯托出棄棋的可悲。於是,守住權力,便成為唯一的執念。以極致的強大,遮掩懼怕失去的脆弱。
即使,英武睿智如自己的父親和薑將軍,也終究被這樣的脆弱,消磨了心智…
魔障之下,人心所見,便隻是幻象。隻有那張巨大的,猶如潘多拉魔盒一般的棋盤…
所以,今日的柳青岩,終於明白,為什麽薑伯伯對心心念念的女兒,始終對麵不相識;而自己的父親,又為什麽將元寶,稱作廢品…
隻是因為,魔由心生。當日他們所見的,隻是需要清理的“妨礙”罷了…
權力,滋生狂妄,和隱藏的脆弱。他,也曾經有過。
曾經那個素白清雅的女孩兒,邁著貓一樣柔軟的步子,走進他的視線。桃杏一般的眼睛中,燃著兩簇小小的火苗。
她的堅韌和清澈,猶如一抔冰涼的雪水,給他迷茫浮躁的生活,帶去一縷清涼。
彼時的他,卻無法體會這份清澈的可貴,反而,感到不安。於是,出於“維護尊嚴”的本能,他試圖控製她,征服她。他絲毫沒有發覺,其實,被征服的,不是她,是他自己。
清澈的心靈,永遠不能被征服,它,隻屬於自己。愛,也從來不是征服…
彼時的他,不懂愛,也不懂體會愛。他用自己可笑的狂妄,一直一直的抗拒這份愛,直到,把她徹底推出自己的世界…
柳青岩想,其實,致函一直是懂他的。而他,也終於懂她了。並且,不晚。
那一日落海之後,宇文欣的人救起了他,並把他安排在一個隱蔽的地方養傷。
宇文欣來過一次。
宇文欣說,蘇致函需要的,不是他的內疚,亦不需要他的彌補。如果,柳青岩真的讀懂了致函的愛,那就,為自己,好好的活著,忠於自己的心靈。一個懂得愛自己的人,才會懂得愛別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