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個過程,龍爪自始至終就像被凍住一般。
而當她看到葉遇風被範無救推下了業川,她安靜了片刻,緊接著渾身似篩糠一般抖起來。
尖叫。
是力量的釋放,也是絕望的怒吼。她尖叫著,淒厲的聲音,響徹陰冥……
……
“事情就是這樣了。”
範無救的聲音講故事的聲音很平淡,但不似林夕的平靜,冷漠淡然,通透成灰。
他的平淡,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的無視,是像在最平常的日子喝一杯最平常的茶,別管多麽恐怖震撼的事情,聽起來都像是根本不值得一提。
而在這個故事裏,他的平淡,表現出一種他隻是像這麽多年幹過的那麽多次一樣,將一個鬼魂徹底毀滅而已,沒有什麽特別出格的,所以不值得怎麽當回事。
範無救是沒有心的。
他有時候看起來非常有心,讓你覺得他很有心,但那都是錯覺,他是沒有心的。他就是沒有心的。
若非要說他有什麽心,那隻有複仇之心。
範無救是個有仇必報的惡鬼。不管千年萬年,有仇,必報。
相處十多萬年,將離真心實意的這麽認為。
她不知道在場聽客,都從這段愛情悲劇裏領悟到了什麽,她隻是平心而論,如果有人提出異議,想要解釋一句。
但沒有。
周缺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謝必安麵色不大好看,但也沉默。
而她認為最該有所異議的子玉,在光明的背麵閉目了片刻。
啟唇輕語:“葉遇風欠了龍爪十多萬年的債。當初是一同做的孽,可贖罪的隻有龍爪,不管記得忘記,不管前世今生,這件事,是他魂飛魄散都無法償還的。”
範無救喝完手裏那杯茶,當即給子玉倒了一杯。
撩了子玉這張隻要是個活物都很難不動心的臉一眼,範無救嘴角含笑:“所以後來我後悔了,應該先帶他去陰無極享受幾年再扔業川的。”
抬手捏了捏眉心,謝必安沉重的歎息著:“那龍爪後來又如何了?”
“死了。”將離幹脆利落道,截下範無救遞給子玉的那杯茶。
謝必安:“?”
潤了潤嗓子,將離輕咳兩聲。
……
龍爪的確是死了。
因為這個不會再有無義草的世界,不會再有她的愛人的世界,她沒有必要,也沒有辦法再存在下去了。
說是自殺也好,說是自爆也好,她這輩子做的最後一件惡事,是將自己丟掉、放棄、殘殺。
而在那個血紅血紅的業川邊,連飲了十八壇烈酒,醉的幾乎分不清誰是範無救、誰是謝必安的將離,軟綿綿的倒在河岸邊,斜身倚著那座土黃色的奈何橋。
是謝必安帶她過來的,這樣一番驚變,哪怕她醉的分不清這是陰間還是仙界,也得要過來才行。
將離那日亦是一身紅衣,來到許久未曾踏足的業川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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