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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力拔山兮氣蓋世(1/5)

作者:劉戰英字數:27124更新時間:2023-09-27 23:41:20

    第一節 荒灘鹽池殺來幾個不速之客

    曆史是一部大書。當你翻開首頁,一股淡淡的墨香攪拌著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一位曆史學家語

    當你問起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的位置和麵積,莫說開發區的領導層如數家珍,就是開發區的一般工作人員也會對答如流:“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位於天津市塘沽區東北部,東起東海路,南至四號公司,西自京山鐵路,北抵北塘鎮儲潮湖。總麵積33平方公裏,起步區4.2平方公裏,其中工業區3平方公裏,生活區1.2平方公裏。”

    然而,當你提及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原址,1984年以前姓甚名誰,休要說開發區的一般工作人員搖頭不知,就是開發區的領導層也恍若隔世般思索有頃,咂舌道:“就知道這裏是曬鹽的鹽灘和片片蘆葦蕩。”

    嗬,33平方公裏,在世界一些國家的版圖上了得麽?

    33平方公裏,0.41個聖馬利諾,1.2個圖瓦盧,1.41個瑙魯,75個梵蒂岡。然而,這裏的33平方公裏,姑且不要講在世界、在中國,就是在你所屬的天津人心目中你都是個無名嬰兒。

    你的確是應該自慚形穢。如果沿著歲月塵封的曆史古道追溯,你沒有衛國封疆的金戈鐵馬的征戰廝殺、刀光劍影、炮火硝煙;如果論繁衍芸芸眾生,你沒有沃土耕疇、農舍炊煙、稼穡自食的田園風光;而你的造化,是千百年冥頑不化坦露於表的、野漢般胸脯上的叢叢蘆葦和大海退潮後的腥臭水藻及鹽堿汙泥。

    可是你也自有你的驕傲和自豪。你畢竟是集“華北工業搖籃”、“北方洋務運動中心”、“九國租界”等榮辱於一身的天津市的臣民,又慵懶地憩息在“太平洋西岸渤海之濱”,享有“天津市外向型工業基地”之譽的塘沽區的腋窩。雖說這種譽美之詞有點“阿Q精神”,不過,20年前或許更早一點時間,你終於可著嗓子莊嚴地向世人宣布:世人們,聽著我不再是野種兒,我有了正經的大號,名叫“塘沽鹽場三分場”!然而,盡管連道地的百分之八九十的塘沽人都不知道這個名稱。

    誰知1984年7月的一天,這不毛之地突然“殺”來幾個不速之客,直接找到三分場的頂頭上司——場長,並聲稱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先頭部隊”。那口氣,大有兵臨城下的架勢!

    “嘛叫開發區?”老場長聞聽頗有點丈二金剛,惑然的目光變得有些凝固,操著一口純正的天津話問道。

    率隊前來的王述祖是作為先頭部隊的現場總指揮的身份出現的。此人在天津土生土長,從土木工程學校畢業,走上工作崗位後利用閑暇空隙,以頑強的毅力和求知的渴望上完了建築工程業餘大學,以後當過技術科長、廠長,不久晉升為天津第二建築工程公司的經理。他在“文革”中雖然蒙受不白之冤,複出後卻依舊壯心不已,在6000噸水壓機的工地曾叱吒風雲,在引灤工程、爾王莊泵站、宣興埠泵站又威風八麵。多年的建築施工和風吹日曬,不僅培育他出類拔萃的指揮才能,而且也鍛打出一副鐵塔般魁梧健壯的身軀,一爍目,一投足,儼然一個大將軍的氣度。他雙手叉腰地告訴這位信息比較閉塞的老場長:現在國家搞改革開放,鄧小平同誌講步子要邁大一些,所以沿海城市要搞經濟技術開發區,市委和市政府組織專家們反複研討決定,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就定點兒在“閣下”的三分場。

    “總指揮”登台亮相,作為“開路先鋒”的苗沛當然該搖旗呐喊。這位20多年搞城建的中年漢子,1.7米的身材,膀大腰圓,古銅色的臉膛上嵌著一雙濃眉炯目,一副“實幹家”的樣子。他以直率的口吻補充道:“告訴你吧,老場長,搞開發區,就是要在這裏修馬路,蓋廠房,引進外資,叫外國老板到這裏來投資,搞企業,我們引進人家的先進設備和科學技術,明白了吧?”

    “明白嘛——,在這荒灘鹽池上蓋工廠,還叫外國人來,這不‘打鑔’(胡鬧)麽?!”老場長梗梗脖子,來了個一百個不相信。

    無奈,王述祖和苗沛來了一頓“輪番轟炸”,把天津市委和市政府決定在這裏建立經濟技術開發區的來龍去脈介紹了個詳詳細細,總算使老場長解除疑竇。

    “拿來,有紅頭文件嗎?”老場長一伸手巴掌。

    “要嘛紅頭文件?”兩個人來個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們鹽場屬於雙層領導,生產上歸國家輕工部。沒有國務院的批文,我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把鹽池交給你們。”

    “老場長,要是有國務院的正式批文還用得著我們給你磕頭作揖麽?”苗沛一著急話出口像撞響一座古鍾,震人耳底,“現在的問題是要把過去的作法倒過來,爭分奪秒把這裏搞出個樣子來,以作為開發區的基本輪廓,創造條件爭取上邊兒批準。”

    “那你們下一步準備怎麽幹?”老場長鬆動的口氣顯然證實了“好事多磨”的格言。

    “馬上排水!”苗沛搶先說出了他與王述祖研究的方案。

    “你們把我鹽池的水排掉,明年春天要是上邊兒批不下來,我要損失多少噸鹽呀!”老場長開始打開了算盤,口氣有點收。

    “不要緊,我們給你寫字據,集體簽名;到時候鹽場無辜受到損失,市委和市政府要是不賠償,我們個人就是砸鍋賣鐵,到處化緣,也要該賠償鹽場多少賠多少!”苗沛發誓賭咒一般,鏗鏘的話語落地成坑。

    老場長雖然相信他們會說話算數,但對於他們為什麽選定在這個鬼地方搞開發區仍然是一個不解之謎。

    第二節 解鈴還需係鈴人

    如果說塘沽鹽場三分場場長對於在這片茫茫鹽池搞開發區疑惑不解,尚帶有將信將疑的成分,那麽一個日本在塘沽區的“投資者”到三分場巡視一番,那譏誚的比喻等於認為在這個地方搞開發區純屬天方夜譚。看來,這的確是個撲朔迷離的謎。

    ●日本“投資者”是怎樣暗喻的——

    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將在塘沽鹽場三分場擂響戰鼓的消息不脛而走,第一個到三分場偵察“火力”的則是在塘沽區的一個被譽為“中國通”的日本投資者。

    這位日本“投資者”來中國已有幾載,對中國的“動向”可謂耳目靈通。據說,他與天津還有一些緣分。是孩提時代在天津“日本租界”生活過,還是在天津有什麽親屬,抑或有什麽更神秘的關係?

    不得而知。總之,他對中國比較友好,對華投資也敢花血本。

    但是,當他站在三分場的鹽池堤壩,兩眼被一望無際的煙波浩淼所漲滿,並且兩腿被呼嘯的海風推攘得一連退了兩步,眉一皺,頭一搖,以流利的華語說出了一句嘲弄的話:“中國不愧是東方神話的世界。”

    這位日本“中國通”的喻示是不言自明的:女媧補天、嫦娥奔月、精衛填海、後羿射日、薑太公直鉤釣魚、孫悟空大鬧天宮、孟薑女哭倒長城、陶淵明夢遊桃花源……所有這一切,不過是中國人的想入非非和異想天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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