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抄寫的正是《本草綱目》,卻是要整合幾代後人詳解而聚於一書的。這些批注他一行外人看著尚且覺得簡練而精妙,連怎服怎用都一一標注清楚,再一聯想黯雲樓和瓏珍穀素來交好的情誼,便也不難推測出它們的出處了。
“黃連,亦名王連、支連。其根苦、寒、無毒。”
“可治心經實熱,伏暑發熱、作渴、嘔吐及赤白痢,骨熱黃瘦,小兒疳熱(遍身瘡蝕、潮熱、肚脹、口渴),破傷風,痢症,痔病秘結,吐血不止……”
一麵抄寫,他一麵心中暗暗誦讀,不求甚解,隻求知解一二便罷。筆尖墨色漸幹,他仍沉浸於所抄內容,眼皮抬也不抬,就一拎袍袖,探筆沾墨。卻不想輕輕一攪,頓覺觸感不對。關於那人的記憶,其實已經早就模糊的記不清了,隻是隱約記得那人有一雙好看的眼睛,與瞳孔一片灰白毫無神采的他完全不一樣,他總是習慣性的眯起眼睛隱藏那雙不正常的眸子,記憶裏最為清晰的大概就在於此,至於其他的,早就記不清了,就連人的名字也隻能努力去回想才記得起來。
些許是不重要的東西吧,畢竟,他總是將不重要的東西丟到腦後,從而不再留意。
用手輕輕拉了拉頭頂的鬥笠,黑紗遮住容貌隻從背後留下到腰的銀發,身體敏捷又輕快的跟上那倒身影,像是冥冥中有什麽東西指引一般,天生感情過少讓他幾乎沒有什麽要做什麽的心情,他下意識的跟隨他人的指引,不論是父親還是宗中的長老,至少是有了事做。
他有時候經常想,這麽活著挺沒意思的。
屏息將身體隱藏好,也感覺到第一魂技的效果時間快要失去,他瞧見那個人向城外的郊區走入,是發現什麽了麽?不過這倒也沒什麽,畢竟還未熟悉隱匿時他總是被發現,早就習慣了。
——習慣早已構成了他的全部,盡管他自己都忘記這些習慣來自哪裏。
“嗨,沈兄,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感覺到魂技臨近結束時間,周圍也沒有適合隱藏的草叢或者樹木,青年也就幹脆露出了身影,那張臉在鬥笠的遮掩下若隱若現,最終被主人掀開黑紗,露出一張俊秀的臉,他挑眉笑著,雙眼眯起遮住灰白的瞳孔。周身白光縈繞,纏著發絲打了圈兒。合著的眸子在裏內微微動了動,帶著眼皮也顫了顫。凝神吐息,斂了周遭屬於白澤的福光神氣,任由一夜沉澱下來的魂力在四肢百骸擴散開。魂力沿著脈絡從頭到腳走了個過場,最終凝在鎖骨的魂印爍出了贏藍色光芒。吐納間睜開了眸,眼底有光亮作半弧狀劃過,抬手虛虛一握,感受著明顯蓬勃的魂力不由得勾起了唇瓣。
“四十級了!”
眉眼就著難以抑製的歡喜顯得愈發明媚,迫不及待地跳下了床榻風風火火地撩腿出了房間。雖說來到華夏隻有兩年,可因為武魂和性格原因沒少招惹到疼愛,加之自身本就喜歡玩鬧,惹得周圍長輩是喜歡得恨鐵不成鋼。紅色輕衫宛如流焰一般在華夏門內穿隙,似乎是在張揚地告知著自己的主人要開始霍霍事兒了。
明顯是直奔著駁堂去的,看著守門的師兄,笑像不要錢似的揚起便奉了上去,嘴甜得打緊,這邊說著好師兄那邊便是好哥哥,插科打諢著就被放了進去。一進駁堂便往著正院走去,趴在門上,悄摸摸地往裏探了個腦袋。瞧著站在正中的長老楚丞,眉眼帶笑地操著一口尚有些軟糯奶氣的少女音開口。
“長老長老,我四十級啦,昨兒可是說好的,要陪我去獵環呐。”“話雖如此,我倒是覺得,是您想要見我弄的這般鬼鬼祟祟,倒不如直接敲門來的快”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