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關於失去的那個孩子，關於周蘭清，關於裴東河……
太多太多，多到她已經數不過來。
那端的男人沉默了很久，久到江晚以為那頭是不是已經掉線或者掛斷時，才聽到他的聲音傳過來，他說，“晚晚，有些事情我自己承受就好，你隻需要怎麽開心就怎麽活著。”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即便你這次因公殉職了，我也隻能說一句裴嶼森你太偉大了，為了我居然能夠連命都不要？”
會這麽著急的立軍功，她怎麽可能會不知道跟她有關係。
裴東河這種開國元勳的地位，並不是裴嶼森一朝一夕就能夠土崩瓦解的，如果想要達到目的，就要走捷徑，而立下別人都不可能完成的軍功，就是其中最快也是最有效果的捷徑。
裴嶼森左手的大拇指習慣性的去摩挲中指上的婚戒，語調又淡然了幾分，“晚晚，無能為力的這種滋味，這一輩子體驗一次就夠了，相信我，成功的幾率會比失敗的幾率多四成。”
“那……如果失敗了呢？”
裴嶼森的眉眼沾染了許多落寞，“你出國的事情，我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如果我出了事情，會有人護送你到國外，我也已經給你開了一個私人賬號，裏麵已經存進去了十幾個億，如果你不做什麽大投資，正常的生活，應該夠用一輩子了。”
“那……孩子呢？裴嶼森，你想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嗎？”
裴嶼森的呼吸一重，握著手機的手用力到指腹泛白，“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就給他找個新爸爸。”
也就是說，她可以改嫁，而改嫁的前提，是不是連離婚協議，甚至是離婚手續都已經辦好了，隻等著他這次的任務成功，或者失敗。
看看，她是不是應該慶幸有這樣一個男人，在背後默默的為她付出，默默的為她做著一切呢？
“裴嶼森，你知道不知道你比誰都自私，以愛的名義，卻做著混蛋的事情？”
江晚的字字句句透過無線電波，清清楚楚的敲打上他的耳膜，他笑了笑，卻是那種苦澀至極的笑，“我知道晚晚，是我對不起你，一直都對不起你，你知道嗎？我有的時候也很後悔，如果一開始我就沒有對你隱瞞那麽多，現在會不會就沒有那麽膨脹的愧疚感，也不會在夜裏常常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了？”
“可人生是一個單項選擇，既然做出了選擇，我就不會後悔。”
裴嶼森利落的操控著方向盤，聽著手機那端越來越重的呼吸聲，甚至是哽咽的呼吸聲，心髒一窒，甚至有幾秒都不跳動了。
“晚晚，對不起，但我愛你。”
話落，他就切斷了通訊，打開了飛行模式。
沒有回頭路的路，即便充滿再多的黑暗，他也必須走下去，不能怯懦，更不能心軟。
……
江晚在聽到電話那端的嘟嘟聲，覺得不止外麵是重重的雨幕，她的心裏也是重重的雨幕了。
幾乎是在聽到掛斷聲音後的下一秒，她就將電話回撥了回去，回答她的，是機械又冰冷的語音提示，“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眼淚好像終於像是決堤了般流下來，她告訴自己不能哭，也沒什麽好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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