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時奶奶已經沒什麽意識,臉色已經變成了青灰色,甚至在不停的喘息咳嗽,江晚說等救護車來了之後可能就來不及了,讓我把急救箱拿來,拿出糖皮質激素給奶奶注射,或許還有百分之六十的希望,我當時已經懵了,大腦一片空白,就是她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後來……後來,爺爺就來了,然後就把江晚給抓走了,我聽到他說……要把她關進瘋人院裏。
“停……”
裴嶼森聽到這裏,抬起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或者說已經聽不下去。
他邁開闊步,朝著裴予所站的位置移去,聲音冷的像是深不見底的潭水,涼意徹骨,“予兒,你明知道奶奶對糖皮質激素過敏,為什麽不攔著她點?”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已經充滿悲傷的病房,更加的雪上加霜。
裴予有那麽一秒鍾連眼淚都忘了掉,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阿森,你這是……在怪我?”
她說完,像是還不敢相信,又顫抖著聲音重複了一遍,“你怪我……你竟然怪我,阿森!”
“對,沒錯。”
裴嶼森的眉眼覆上一層寒霜,聲音濃稠的像是永遠都不會天亮的黑夜,“她不了解奶奶的病史,在緊急的情況下,給奶奶注射糖皮質激素我可以理解,可你在身邊,為什麽沒有阻止她?”
“從小到大,奶奶在我們麵前沒少犯病,你說你懵掉?她讓你怎麽做就怎麽做?”
裴嶼森又靠近了她一些,此刻,那張溫柔英俊的臉龐給人的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
“予兒,我從來都不認為你不屑撒謊,也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麽膽小……”
換句話說,他就是在懷疑她,懷疑她在江晚給周蘭清注射糖皮質激素的事情上,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裴銘厲聲喝道,“小森,你瘋了,你對予兒發生麽脾氣?”
“爸,我現在在問她。”
裴嶼森的語氣已經有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意思,對裴予來說,簡直是無與倫比的陌生,甚至還帶著厭惡。
這種感覺,是她最害怕在他身上看到的。
裴予愣在了那裏,呼吸和心髒好像都有片刻的停頓,耳邊除了都是呼嘯的風聲,剩下的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大概過了那麽十幾秒鍾,她才涼涼淡淡的開口,她說,“裴嶼森,你以為我不難過嗎?”
她很多年都沒有叫過他的名字了,一直都阿森阿森的叫,這一秒鍾,大概隻有覆水難收四個字可以形容了。
是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還是你覺得我是故意的?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那麽蛇蠍心腸的人?”裴予本來已經停下來的眼淚,又迅速的從眼底滑落下來,她笑了笑,聲音冰冷,“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瞧得起我,也從來都沒有把我當做你真正的親人。”
“是啊,我不過就是一個孤兒院裏的孤兒,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是這世界最肮髒最難堪的存在,所以,麻煩你把我關進警局裏吧,那裏可能才是我這種肮髒的人應該待的地方。”
一氣嗬成的說完,裴予就轉身朝著病房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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