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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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韶光日月淺(2/5)

作者:蘇訣字數:64632更新時間:2023-09-28 19:53:05

    趴在床上要死不活的秦默風,聞言立即抬起頭,驚恐地問道:“姑娘,你該不會想說你來給我治傷吧?”

    千雪衣邁步走了過來,把東西放在床榻邊的凳子上,對他露出一個善良親和的笑容:“不是啊……”

    秦默風如釋重負地噓了一口氣,緊接著又見她指著泠涯,笑得滿麵春風:“還有他。”原本站在窗邊悠然欣賞風景的泠涯,身子歪了一歪,望著千雪衣的表情抽搐,臉上艱難地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

    秦默風顯然是多慮了,跟泠涯殿下的簡單粗暴比起來,千雪衣不知道溫柔了多少倍。雪靈很體貼地打了一盆熱水,將他的傷口清洗幹淨,小心地敷好金瘡藥,又輕手輕腳地給他包紮了傷口。一番折騰下來,他的身上綁滿了白布,裹了一層又一層,連動都動不了,隻能坐在床上,滿臉同情地望著自家主子。

    泠涯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見千雪衣滿臉奸笑地走過來,他頓時覺得心裏發虛,連忙站起身想避開她:“我自己可以……”

    “你坐下!”千雪衣大喝一聲,用力推了他一下,很不湊巧地推在了他受傷的肩膀上,泠涯原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跌坐在座位上,惡狠狠地抬頭瞪著她:“你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吧!”

    “對不起,對不起……”千雪衣連忙擺手,美豔妖嬈的臉上顯得很無辜,她扶著泠涯的胳膊,趁機道,“看吧,傷得這麽重,你自己肯定不可以。”

    泠涯冷汗涔涔,又瞪了她一眼,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千雪衣扶著泠涯坐好,這時雪靈給她遞過一把剪刀,她拿著剪刀比畫了好一陣兒都沒下手,不時還發出嘖嘖的惋惜聲。泠涯本就緊張,被她這麽來回嚇唬,精神更是緊張,忍不住吼道:“你到底在幹什麽,莫不是連我也想剪了吧?”

    千雪衣看了他一眼,麵不改色地道:“這麽好的料子,若是剪壞了多可惜。”

    說著,她的手突然伸向了泠涯的腰帶,泠涯一呆,連忙伸手去護,不料這女人居然又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泠涯疼得怒吼道:“你這個女人……我就說你是故意的!”

    旁邊的雪靈見到他這副模樣,忍不住掩唇笑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公子,姐姐隻是想給你治傷,你不要亂動就好。”

    千雪衣不滿地輕哼了一聲:“就是,某些人哪,就知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泠涯氣得咬牙切齒,是他亂動嗎?明明是這個女人亂動好嗎?這個貪財好色又變態的女人,活該……到現在還沒嫁出去!

    他正腹誹著,千雪衣已經把他的腰帶解了下來,隨手扔在桌案邊,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衣服從箭尾上取了下來。這個過程當然是極度痛苦的,被包成粽子的秦默風見到主子咬牙切齒的模樣,心裏滿是同情,心想泠涯殿下打從出生起就沒被這麽對待過吧。堂堂一國皇子,他的身子居然還比不上一件繡著金線的衣服珍貴。

    扒掉泠涯的金線華服,千雪衣看到他的蠶絲裏衣又猶豫了一下,泠涯頃刻便明白她要做什麽,惡狠狠地瞪著她:“你若是敢,我現在就殺了你!”

    千雪衣也沒好氣道:“我隻是在想怎麽下手比較好,誰要你的破衣服!”她正說著,手上忽然用力,幾乎瞬間就把泠涯肩上的鐵箭拔了下來,結果泠涯整個人趴在桌子上顫抖,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千雪衣拍了他一下,不滿道:“你別亂叫,這邊上的房間還住著客人呢!”

    泠涯痛得直咬拳頭,隔了一會兒,顫著聲音道:“默風……現在就把她殺掉!”

    秦默風幹巴巴地坐在床榻上,垂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成粽子的胳膊,很不是滋味地勸慰道:“殿下,男子漢大丈夫,拋頭顱灑熱血都不怕,這點兒苦算什麽?”泠涯聞言氣得直跺腳,千雪衣這個女人果真跟他有仇,明明先前對待秦默風都沒那麽殘暴的!

    千雪衣拿著剪子飛快地剪掉了他的裏衣,望著泠涯的傷口頓時一愣,先前看他像沒事人一樣照顧秦默風,還生龍活虎地挾持她,她還以為泠涯的傷不像秦默風那般嚴重呢!現在見到那道觸目驚心的箭痕,還在向外流著鮮血,她隻覺得完全看不下去。

    泠涯臉色蒼白,虛弱地趴在桌子上,見千雪衣遲遲不動手,吼道:“你到底在做什麽?想要把我害死嗎!”

    千雪衣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替他止血,雪靈換了一條毛巾拿過來,上麵還冒著滾滾熱氣,她一時失神直接捂在泠涯的傷口上,結果自然引來泠涯的一陣哀號,他強忍著疼痛,拳頭用力砸著桌板:“姑娘,你還是把我敲暈吧……不,您還是痛快點兒把我弄死吧!”

    “對不起,對不起……”千雪衣趕緊把毛巾拿開,剛想愧疚又被他方才的話逗笑了,滿不在乎地道,“你們還欠我的銀子呢,我怎麽舍得把你弄死。”

    泠涯聞言,目瞪口呆地看向千雪衣,這下就連秦默風都不淡定了,他在酒窖裏給的銀子,別說這些傷藥,就是把整個醫館買下來都可以了,他看了看自家主子的傷勢,遲疑道:“不對吧,姑娘,我們剛剛付過銀子的……”

    千雪衣看了他一眼,笑得很是狡詐:“你們糟蹋了我的酒,又砸碎了我的酒壇,我不計前嫌給你們治傷……哦,看看這血淋淋的樣子,我得做幾個晚上的噩夢,就那點兒銀子,怎麽會夠呢?”

    秦默風呆了片刻,愣愣地說:“姑娘,那個酒壇是你自己砸的。”

    千雪衣正在給泠涯包紮,聞言手上突然用力,狡辯道:“我之所以會砸酒壇,那也是因為你們,若不是你們不跑到我的酒窖裏,不糟蹋我的酒,我會砸酒壇嗎?”

    秦默風還想說,姑娘您之所以會砸酒壇,完全是見錢眼開的緣故,但見主子現在還在人家手上,他頓了頓,又把那句話給咽下去了,隻道:“是,姑娘說得是,還請姑娘對我家主子手下留情,欠姑娘的銀子,在下一定盡快還上。”

    泠涯倒吸著涼氣,看向秦默風道:“默風,這等小人,我們不能……”

    “嗷——”他的話還沒說完,又怒吼道,“你這個死女人,前世跟我有仇吧?”

    千雪衣包紮完畢,拍了拍手,細細地噓了口氣:“你說對了,我不僅前世跟你有仇,今生也跟你過不去,算命的說了,我這輩子會死在你手裏,所以準備好銀子快來補償我吧。”

    她說完,就端著東西出去了,雪靈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後,來到泠涯的麵前,煞有介事地道:“是真的,那個算命的說姐姐若是遇見了麒麟,今生今世會短命。”

    泠涯麵無表情地扯了扯唇角,很是消沉地“嗬”了一聲,不是她遇見麒麟會短命,是麒麟遇見她就想死吧?

    酒是好酒,人是美人,隻可惜這美人卻長著一副蛇蠍心腸,泠涯和秦默風在這家名叫“千杯不醉”的酒坊中住了不到半個月,銀子像是嘩嘩的流水鑽進了千雪衣的荷包。喝著她親手熬的苦藥,吃著她親手做的飯菜,穿著她親手洗的衣服,泠涯第一次覺得自己身為皇子,從前過的生活跟現在比起來簡直是太奢靡了。

    這種鐵公雞的壓榨當然會引起他們的不滿,但每次說要離開酒坊去別家住時,千雪衣的一句“敢邁出大門一步,我就說你們非禮雪靈”,頓時把他們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如今人為刀俎,他們為魚肉,在傷沒養好之前,隻能眼睜睜地任人宰割,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泠涯皇子和秦將軍便在“千杯不醉”裏花光了所有銀子,還把衣服和靴子都抵押出去了。

    於是這天,千雪衣再一次來到他們的客房……

    客房內,泠涯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望著千雪衣的目光充滿了敵意和鄙夷,千雪衣坐在他的對麵,完全忽視了他冷若刀劍的目光,氣定神閑地喝了半杯茶。秦默風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詭異氣氛,不由得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千姑娘,不知這次來又有何指教?”

    千雪衣隨手把茶杯擱在桌子上,豈料沒有放穩,“啪”的一聲摔碎在地上,她倒不怎麽介意,不緊不慢地問:“兩位公子在我酒坊中住了也有些時日了,不知可還習慣?”

    秦默風很不是滋味地點頭:“還好,姑娘有話就請明說吧。”

    千雪衣幹脆地道:“是這樣的,這兩天有幾位貴客把酒坊的房間都包下了,二位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移駕換個房間?”

    泠涯挑了挑眉,語氣很不滿:“憑什麽?”

    千雪衣很是頭疼地“嗯”了一聲,單手撐著太陽穴:“憑什麽……憑你們欠我銀子啊……”

    秦默風一呆,不由得脫口而出:“姑娘,我昨日才把祖傳的玉佩都抵押在你那裏了,那枚玉佩可值幾千兩銀子呢!”

    千雪衣看了他一眼,神情間顯得很是不在乎:“值不值你說的幾千兩銀子我怎麽知道,興許是你們從地攤上買來的贗品,拿來騙我的呢?”

    秦默風被駁得啞口無言,倒是泠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默風的那枚玉佩是太祖皇帝所賜,背後還刻有北朝皇族的印記,玉有可能是假的,皇印應該沒有人敢冒充吧?”

    秦默風聞言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姑娘若是不信的話,但可拿到官府去,一驗便知分曉。”

    如今他和泠涯皇子落難此處,也不知道從哪裏可以找到州衙縣郡,若是千雪衣真的拿玉佩找到官府,說不定那州長大人見到玉佩,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能跟過來搭救他們。

    就在兩人滿懷期待地望著千雪衣時,對方想了片刻,又漫不經心地道:“那又如何?我這杯子還是太太祖皇帝賜的呢,現在砸碎了,你們怎麽賠?”

    泠涯氣得頭暈,沒好氣地反駁:“這杯子是你自己砸碎的!再說,你說這杯子是太太祖皇帝賜的,有何憑證?”

    秦默風趴在床上,望著自家主子默默歎了口氣,皇子殿下當真是氣糊塗了,北朝最多隻有一個太祖皇帝,哪裏來的太太祖皇帝?真不知太祖皇帝泉下有知,聽到這一番話會不會大罵子孫不孝……

    千雪衣叉腰站起來,與泠涯針鋒相對,潑辣勁兒十足:“你們若是不欠我的銀子,我能來找你們嗎?我不來找你們,這杯子能砸碎嗎?這杯子底下原本是有字兒的,沾到水字就沒有了,反正你們就是欠我的錢,現在、立刻、馬上搬出去!”

    “你……”泠涯立刻扭過頭看向秦默風,“默風起來,我們走!”

    千雪衣聞言抱臂輕笑了一陣,然後說道:“好啊,不把欠我的錢還上,敢踏出大門一步,我就讓鄉親們打斷你們的腿!”

    泠涯拚命忍住要掐死她的衝動,冷哼了一聲,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了。秦默風歎了口氣:“不知千姑娘想要如何?”

    這時,雪靈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兩套衣服,千雪衣抓起來丟到秦默風麵前,不緊不慢地道:“想要住在這裏也可以,從今天起,你們要在酒坊裏當幫工,不幹完活不準吃飯,不還完錢不能離開。”

    “什麽?”泠涯一下子站了起來,怒視千雪衣,“你竟讓本王在這家破酒坊當小廝?”

    千雪衣無辜地看向了他:“不想當也沒關係呀,村口有個破舊荒廢的牛棚,你們可以搬去那裏住。”

    她頓了頓,提醒道:“不過在搬出去之前,你們還是要把欠我的銀子還上。”

    泠涯陰寒的目光盯著千雪衣:“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難怪到現在還沒有人肯要你!”

    千雪衣滿不在乎地輕哼了一聲:“隻要我肯嫁,不知道多少男人排隊等著娶我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千雪衣的話說得並沒有錯,她的確很會討男人喜歡,也因此很招女人討厭。

    泠涯和秦默風在“千杯不醉”裏刷碗的這幾天,每天都能見到不同的女人氣勢洶洶地破門而入,然後從一群喝得爛醉如泥的酒鬼堆裏,揪出一個來,拎著那人的耳朵再氣勢洶洶地走出去,一邊走著還一邊陰陽怪氣地說著什麽“狐狸精”之類的。即使被人罵得再難聽,千雪衣照舊跟那些前來喝酒的男人猜拳跳舞,玩得開心的同時,白花花的銀子也就進賬了。

    這天,泠涯和秦默風好不容易刷完了碗,靠在酒坊的木柱旁看千雪衣跳舞。許是看慣了王城裏中規中矩的宮廷舞,現在看到這種頗具異域風情的胡舞,居然有種別樣的味道。

    千雪衣的母親是當地有名的酒娘胡姬,美貌自然不在話下,舞蹈亦是曼妙動人,而千雪衣承襲了母親美貌的同時,舞姿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坊中的酒案上,那道紫色的身影被圍在一群男人中間,笑語嫣然地倒著酒,輕巧靈動的身姿翩然躲過朝自己摸來的手,欲拒還迎的魅惑之態更是攝人心魄。

    她赤著腳站在酒案上,腳腕的銀鈴伴著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時而翩然旋轉,時而仰身鉤腳,一顰一笑都帶著千種姿態,萬種風情。泠涯默默注視著她,心想如果千雪衣不是那麽貪錢的話,其實她也算不錯……這麽一想,他頓時愣住了,再看向千雪衣不由得越發沉默了下來。

    如果她能笑得矜持委婉一點兒,看起來會更好一些;如果她能不跳這種羞死人的舞,會讓人感覺更舒服一些;如果她能離那些男人遠一點兒,或許此生還能嫁出去……

    他正亂七八糟地想著,酒坊的木門突然被人踹開,十幾個女人闖了進來,手裏拿著木棍對著坊中的酒壇猛砸,一時間酒壇的碎片崩落滿地,而方才那群喝得正歡的男人,見到這種情景,都不約而同地站在一邊噤若寒蟬。

    千雪衣不緊不慢地從酒案上走下來,美豔的容顏中帶著嫣然的笑意:“妹妹大白天開門做的是正當生意,各位姐姐不由分說,砸了我的酒坊是什麽意思?”

    為首的女人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潑辣貨,她的手裏掂著擀麵杖,憤恨地“呸”了一聲:“這年頭,掛羊頭賣狗肉的多了去了,誰知道你這是酒坊還是別的什麽?”

    另外一個女人看起來斯文許多,鶯聲燕語地笑了一會兒,緩緩道:“奴家聽說此處有狐狸精作怪,把奴家相公的魂兒都勾去了,所以才跟著姐妹們來此降妖的,姑娘千萬不要見怪。”

    千雪衣是什麽人,別人扇她一巴掌,她恨不能把人家十個手指頭都剁下來,此番聽到這些人如此奚落她,自然是要反擊回去的,她緩步朝著那些人走去,悠然道:“不知道各位姐姐講完了沒有,若是講完了,我們該算一算賠償的銀子了。”

    她側首喊了一下雪靈,雪靈立即把算盤遞了過去,千雪衣劈裏啪啦地算了一會兒,望向那些人笑著道:“總共三百五十八兩四錢銀子,姐姐們是平攤呢?還是各付自己砸壞的東西呢?”

    見方才的威嚇根本不起作用,為首的胖女人立即將擀麵杖往地上一丟,挽起袖子朝著千雪衣走了過來,一聲清脆的耳光炸響在酒坊之中,千雪衣被力道帶得一個趔趄,倒在酒壇的碎片中央,殷紅的鮮血頃刻流了出來,雪靈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跑過去:“姐姐……”

    “別過來!”千雪衣側了一下首,她撐著身體緩緩爬起來,坐在地上注視自己的手掌,幾個碎片刺入掌心裏,觸目驚心。

    泠涯怔怔地望著她,隻聽她低笑了一陣,道:“還有我的醫藥費,總共四百三十兩。”

    泠涯不由得皺眉,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想錢想瘋了嗎?他和秦默風站在酒坊的木柱邊,看著千雪衣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赤著的雙足踏在酒壇的碎片上,每走一步就是一個血印,她居然麵不改色,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千雪衣臉上掛著散漫的微笑,緩步向那個胖女人走近,語氣悠然卻沒有絲毫的感情:“至於你……相公不肯回家,這隻能怪你自己!為人妻子的不僅要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還要出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姐姐覺得這幾點,你占了幾樣兒?”

    不知是心虛,還是被她這種不要命的氣勢嚇到,胖女人居然膽怯地往後退了幾步,從人堆裏瞧見自家相公,她立即衝上去揪著那人的耳朵,巴掌劈裏啪啦地打著:“你這個臭男人,賤骨頭,看我回家不打死你!”

    千雪衣蹺著蘭花指,拂唇輕笑了一陣兒,用酥到骨子裏的聲音道:“王大哥慢走,有空再來啊,奴家就在這裏等著你——”

    “還有你……”千雪衣偏頭傲慢地打量著另外一個女人,悠然地道,“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進門五年都生不出一個孩子來,趙大哥身為男人,沒有把你休回家另娶也就算了,心情不好來我酒坊裏喝酒怎麽了?”

    那女人被千雪衣戳到痛處,局促地低下了頭,訕訕地走到一個男人身邊,低聲囁嚅道:“相公,大哥回來了,我們回家吧……”

    那男子瞪著她冷哼了一聲,繞過她拂袖而去,走到千雪衣的麵前來,拱手抱歉道:“千姑娘,拙內一時魯莽,砸壞了酒坊的東西,還擾了姑娘的興致,過幾日趙某一定登門致歉。”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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