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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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涼秋(3/5)

作者:芥末藍字數:27410更新時間:2023-09-29 02:48:03

    “一飛,你睡著了嗎?還是你不要我了?

    “一飛,你畫的畫一點都不好看,你再幫我重畫一幅吧。

    “一飛,你要照顧我的,我的腿都斷了,你為什麽不照顧我?”

    她語無倫次地說著,她流過那麽多眼淚,終於在這一夜,將所有的眼淚都耗盡了。

    過了多久呢?

    似乎她也忘了時間,似乎是三兩天,卻又像過了漫長的一個光年。無論長短,不得不承認的是,時間,的的確確從她的指縫間溜走了,它帶走了沈一飛殘餘的體溫,也帶走了她最後的希冀。

    眼角的淚跡已經幹了,她的目光也漸漸地變化了,她望著沈一飛消瘦的臉頰,眼神從最初的眷念,變為蕭索的離殤。

    商文淵一直靜靜地站在沈暮夏身後,第六天了,太平間裏,他看著她親自為沈一飛蓋上白布,又輕輕地吻了吻他被針孔紮得滿是青紫的手背,她像在哄一個剛剛入睡的小孩子,聲音輕輕柔柔的:“睡吧。”

    商文淵默然無聲,悲慟過後,沈暮夏像一叢柔韌的蘆葦,看似柔弱,卻百折不撓。她眼中有一抹光亮,似暗夜裏的一團明火,寒風獵獵,卻是灼灼不滅。

    商文淵想上前抱一抱她,他真的,也覺得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她心裏究竟藏了多少秘密,而這些秘密一日不揭開,他和暮夏,乃至牽扯其中的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為什麽?”商文淵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沈一飛不知哪裏來的針筒,滿滿一管子空氣,被他死死地推進靜脈。那是常人無法忍受的痛楚,他到底因何緣由,能在暮夏麵前,做得這般隱忍決絕?

    沈暮夏搖著輪椅轉過身,太平間裏,空蕩蕩的聲音來回晃蕩,她麵無表情地反問道:“你這是在關心我?”

    商文淵知道她脾氣執拗,換著法子又問道:“那天淩晨,是誰把你抱上水塔的?”

    水塔離地兩三米高,暮夏雙腿行動不便,絕對沒有可能自己爬上那麽高的水塔。

    沈暮夏冷笑道:“收起你的好奇心,我們姐弟的事和你一概無關。”

    商文淵習慣了她的冷言冷語,走到沙發上拿起毯子裹到她身上,不氣不急地繼續說道:“醫院的監視器被人動了,怕是那晚一飛的病房裏來了位不速之客,至於對你說了什麽,你不透露,我也還猜不到。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那晚在水塔上死死盯著的地方,不是樓底下的中心公園,而是公園邊上的停車場,那人就坐在車裏等你跳下去,可你最後心軟了。”

    沈暮夏坐在輪椅上看不出有何異樣,商文淵接著說道:“醫院有三個大門,停車場出去之後有七條大街可以走,其中兩條主幹道,一條商業街,另外四條都是通往郊外。如果我有心要查,沒有什麽查不到。”

    沈暮夏的臉色青白一片,商文淵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知道她心裏的痛,可這個節骨眼上,他最怕的,不是沈暮夏的冷漠,而是她的絕望。

    “一飛此前中毒不是醫療事故那麽簡單,有人蓄意針對你們姐弟,你有什麽把柄在那人手上,才到現在處處受人牽製?”商文淵說到最後語氣裏也帶了一絲肅殺,沉聲道,“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罷,我現在就告訴你,從今往後,你隻能在我身邊,別人,你想都不要想!”

    沈暮夏神情冷淡道:“怎麽,我弟死了,你還有什麽能夠用來拿捏我的?”

    說完,她隨手抓起放在輪椅上的披肩,朝著商文淵身上用力一摔,厲聲喝道:“滾!滾得遠一點!”

    商文淵隨手一擋沈暮夏摔來的披肩,說道:“等會兒晏紫會過來。”他示意隨行的看護照顧好沈暮夏,自己先走出了太平間。

    太平間外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待商文淵走得近了才發現,那人正是尤莫平。尤莫平見商文淵出來了,站起身推了推鏡框,不悅道:“你明知道,沈一飛剛剛去世。”

    商文淵一挑眉毛,淡笑道:“所以我更要查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麽。”言罷,他轉身就朝著走廊盡頭的電梯口走去。

    “等等,商先生。”尤莫平在後麵喊了一聲,鄭重地說道,“這段時間謝謝商先生對暮夏的關心,歸根結底,還是我這個未婚夫沒盡好責任,才讓她吃了這麽多苦頭。”

    說這話時,尤莫平言辭懇切,商文淵卻不吃這一套,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出戲,你能替暮夏演到這兒,我也很謝謝你。可即便你真的是暮夏的未婚夫,也請你記住,隻是‘未婚夫’而已。”

    商文淵看也不看尤莫平一眼,直接幾步邁入了電梯。尤莫平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回過神後笑了笑,無可奈何地看著商文淵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

    醫院的停車場,蕭言坐在車上等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等到商文淵下來,他立馬推開車門湊了上去:“祖宗,事情怎麽鬧成這樣了?”商文淵沒立即回答,卻是反問道:“沈一飛用的針筒,送去檢查了沒有?”

    蕭言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看了四周一眼,說道:“針筒上隻有沈一飛的指紋,所以這事情蹊蹺了,假如是他自己偷偷從醫生、護士那兒得來的,那麽也應該有醫生、護士的指紋,可偏偏沒有。”

    商文淵皺著眉頭聽下去,蕭言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頓了頓,接著說道:“接下來的,不用我說你也猜到了吧,那針筒上沒其他人的指紋,要麽是沈一飛自己擦了,要麽就是有人做事幹淨利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

    商文淵嗯了一聲,蕭言見他這麽沉默,有些不習慣,問道:“你那兒有什麽線索?尤莫平怎麽樣?”

    商文淵答道:“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蕭言一拍大腿,憤慨道:“我最恨那尤莫平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指不定就是個騙財騙色的渾球兒!”

    話音剛落,就聽見停車場的另一頭響起了刹車聲,一輛紅色的甲殼蟲一個急刹車停在了車位上,蕭言當下頭皮發怵,還沒來得及開溜,就見晏紫風風火火地從車上蹦了下來。

    “你們怎麽還在這兒,暮夏呢?”

    商文淵見晏紫也到了,使了個眼色給蕭言,說道:“走,一起上去。”

    蕭言就算有再大的不樂意,也不敢和晏紫正麵對抗,隻能隨著兩人一同往醫院的病房走去。走在路上,晏紫心急火燎,開口便問道:“商文淵你怎麽回事?好不容易找到暮夏,現在又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卻還和蕭言氣定神閑地在樓下聊天?換我是暮夏,我也淘汰你!”

    商文淵聽完沒多大反應,目光沉沉,似乎還在思索些什麽。

    倒是蕭言不樂意了,還嘴道:“婦人之見!你懂什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暮夏是在刻意回避阿淵,要是阿淵跟你一樣整天黏糊上去,那更是熱臉貼了冷屁股!更何況現在還有個尤莫平陪著做戲,咱這叫隔山觀虎鬥,以不變應萬變!你個小姑娘懂什麽!”

    晏紫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說道:“那現在觀夠了?沈一飛都死了你們還想怎麽觀?”

    這下蕭言沒了話頭可以堵她的嘴,捅了捅商文淵。商文淵低著頭,眉宇間閃過一絲愧疚之色,說道:“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我都沒能保護好她。”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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