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便穩坐在案幾前,替自己斟了杯熱茶,口口地嘬著。
待倆暗影處理完春夏的屍體後,無意間看到坐在桌邊悶聲不吭的北傾凰,竟嚇得背脊發寒。
北傾凰看上去又瘦又,但她周身總散發著一股難以忽視的貴氣。
“二位辛苦忙活了大半,坐下來喝杯熱茶再走,如何?”北傾凰漫不經心地道。
倆暗影麵麵相覷,直覺告訴他們這個女人並不好惹。
故而,他們並未搭理北傾凰,便匆匆離去。
暗影前腳剛走,雲汐攜同著容且,順帶還帶上了數十位官員家眷,往漪瀾殿走來。
照理,容且畢竟是男人,若無特詔,不得擅入後宮禁地。
但容且深知北傾凰在雲汐手裏,再也顧不了那麽許多,心急火燎地隨雲汐入了漪瀾殿。
“啊——出人命了!”
雲汐身後,一丫鬟忽然指著地上衣不蔽體的春夏大呼大叫道。
旋即,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移至死不瞑目的春夏身上。
雲汐跌跌撞撞地奔至春夏跟前,聲淚俱下,“春夏,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照顧我一輩子麽?為何走得如此匆匆!”
北傾凰站起身,不動聲色地挪至容且跟前。
她拽著他的袍角,飄忽不定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容且回眸擔憂地望了一眼北傾凰,壓低了聲詢問道,“怎麽回事?”
“世子放心,我定不會有事。”北傾凰篤定言之。
正當此時,雲汐猛然回頭,單指指著北傾凰,悲痛欲絕地控訴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我的春夏?為什麽!”
雲汐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將視線移至北傾凰身上,一時間,流言四起。
北傾凰反問著雲汐,“公主何以認定是我害的春夏姑娘?你可有證據?”
“還需要什麽證據?你不在宮宴上待著,反將春夏拐至漪瀾殿,這分明是對春夏圖謀不軌。來人,將她拖下去,腰斬!”雲汐目露凶光,毫不掩飾自己對北傾荒厭惡。
“慢著!”
北傾凰和容且同時開口。
不過,北傾凰並不想將容且牽扯其中,率先跨出一步,侃侃而言道,“公主,確實不是我害的春夏姑娘。宮宴上,春夏姑娘不心弄髒了我的衣物,遂帶我回漪瀾殿,欲給我找件幹淨的衣物。萬萬沒想到,公主的二位貼身影衛突然起了歹意,將我打暈之後,便輕薄了春夏姑娘。”
“胡襖。本公主的暗影怎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定是你,定是你害的春夏。”
雲汐一口咬定是北傾凰殺的春夏,在場之人即便心存疑慮,也不敢去細想,紛紛附和著雲汐公主,一道譴責著北傾凰。
“敢問公主,我這副樣子,怎麽可能對春夏姑娘行不軌之事?”北傾凰解開了發上束帶,三千青絲於頃刻間垂於身後,美豔不可方物。
在場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美若仙的北傾凰,完全搞不清楚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雲汐徹底慌了神,她明明改了北傾荒性別,絕不可能出錯。
她心下腹誹著,也許北傾凰隻是在虛張聲勢。生死簿的威力雲汐自是知曉的,因而她十分篤定北傾凰現在還是男兒身。
“嗬!憑著一頭青絲就想偽裝成女人?”雲汐冷笑著,她朝著自己身側的嬤嬤使著眼色,示意她上前驗身。
嬤嬤會意,掄起袖子徑直走到北傾凰身前,也不顧漪瀾殿內人頭攢動,“撕拉”一聲,將北傾荒外衣連同她纏在身上厚厚的繃帶一同揭去。
北傾凰未料到嬤嬤會如此羞辱人,忙不迭地以手遮擋著自己的身體。
容且離北傾凰最近,他連連將北傾凰攬入懷中,將她的身體遮得嚴嚴實實。
雖漪瀾殿內除卻容且全是女眷,但北傾凰還是覺得十分委屈。
要知道,貧苦人家的女子,命運一般都極其悲慘,十有八九是要被賣去風月之地,又或是更為醃臢之地。她之所以女扮男裝,就是為了不被人欺負。
她沒想到,自己竟會在漪瀾殿內,飽受屈辱。
容且能感覺到自己懷中的人兒不住地發顫,他垂眸看著默默垂淚的北傾凰,心疼至極。
北傾凰渾身的傷刺痛了容且的眼,一想到她在碼頭上像男人一樣,以羸弱的肩膀扛起一袋袋沉重的貨物,容且心如刀割。
雲汐未曾料到北傾凰真是女兒身,一時之間亦呆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容且冷睨了雲汐一眼,冷漠言之,“還請公主還在下侍讀一個公道。”
雲汐自知理虧,再不敢揪著北傾凰謾罵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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