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一晚,隨著夜色籠罩,二叔家湊熱鬧的親戚淅淅瀝瀝地走了。
小院裏逐漸安靜下來。
夜色的深沉與靜謐相互交織,如同湖麵般平靜,絲毫沒有一絲波動,唯有在月光灑落時才肯輕輕搖曳。
突然,
不遠處的犬吠聲擊破了黑夜的寧靜。
小院裏貼著紅窗花的窗戶,貿然間被人從外麵打開。
邊野背對著月光站在窗外,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舊很舊,但皎潔的月光透過他的發絲照射下來,如同一位遺落世間的天外神明。
穗穗寞然地抬起頭來,臉上一點看不出新婚的幸福,一雙深邃的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仿佛下一秒就要決堤。
“你要跟我走嗎?”邊野聲音沙啞,仔細聽似乎還帶著一絲絲顫抖。
“你……”此時此刻的穗穗是無措地,才十五歲的她麵對這樣的事情,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你要跟我走嗎?”邊野沒有一點不耐煩,又重複問了一遍。
後來的很多年後,邊野回想起那天,他知道,如果穗穗不回答,他就會一直問,直到她同意為止。
“好,我跟你走。”這一刻,穗穗忘記了哭泣甚至忘記了呼氣,但她的聲音顫抖卻充滿堅定。
她甚至沒有問邊野要帶她去哪裏,就堅定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去哪裏都好,去哪裏都比繼續待在這個吃人的地方要好。
第二天一大早,清晨的陽光溫柔地灑在大地上,天邊剛剛露出一抹淡淡的曙光。
二叔醒來後發現一向起得很早的穗穗今天竟然沒起來,他推開房門,發現向來老實本分的女孩竟然跑了。
“媽的!”二叔暗罵了一聲,就招呼人去找穗穗。
整個村子的人都在漫山遍野地尋找逃跑的新娘子。
畢竟,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一個人能跑到哪裏去。
而車站裏,
邊野用攢了16年的錢,給他和穗穗買了兩張離家的車票。
16歲的邊野帶著15歲的穗穗,在漫天飛雪的那個早上,永遠地離開了那個寒冷的北地山村,離開了那個快要壓塌兩個年輕人脊梁的山脈,奔向屬於他們的自由人生。
就這樣,二人過上了顛沛流離的日子。
從此吃糠咽菜,鶉衣鷇食,誰也沒有說過“後悔”兩個字。
因為相對於過往連人權都沒有的日子,這樣的生活已經很好了。
即使日子過得貧苦,但邊野從沒想過要剝奪穗穗學習的權利。
他們走到哪兒,穗穗就在哪兒上學。
白天穗穗去上學,邊野就去工地搬磚,沒有學曆的他隻能幹這樣出賣體力才來錢快的工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