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應的，在一瞬間，尼爾-道格拉斯好不容易拚湊出來的理智神經就炸裂了，他對著肯破口大罵道：
“我他媽不要你的道歉，我要我弟弟啊！你把我的艾爾還給我啊！！”
——我隻要我的弟弟，你卻從我身邊奪走了他。
——就算這是我弟弟心甘情願，但你也奪走了我視若珍寶的親人，我要你為此埋單，你卻如此誠懇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尼爾不想要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他想要肯憎恨自己，想要肯將自己的弟弟是做一個道具或是其他什麽玩意，仿佛隻有這樣，尼爾在殺死肯的最後一瞬間，才能讓自己的靈魂釋然。
所以絕對不能是這樣，絕對不可以是這樣，尼爾不想要肯對他的弟弟抱有同情的心，他也不想要肯對自己弟弟的死亡道歉。
他不想要這樣！
“所以，我弟弟最後到底跟你說了什麽？”尼爾的耐心用到了盡頭，他從腰後麵掏出了一把刀，將刀鋒瞄準了肯-安德魯，威脅道。“你要是不告訴我，我會想辦法幫你回憶起來的。”
“……Wow，wow，等一等，我對我坐在輪椅上被人審問有心理陰影。”
肯立刻擺了擺手，並控製著輪椅向後退了退，他試圖留給不知道在何處的狙擊手——或者保護他安全的什麽人——一定的空間，進而有說道：“我像是那麽不好說話的人？神愛世人，因此我有理由去愛你，我當然會回答你的問題，而不是與你唱反調，放輕鬆，好嗎？”
肯的身體情況讓他很容易在大多數問題上投降，而尼爾的精神狀態則讓他很容易被肯這種喜歡玩文字遊戲的人忽悠。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對仇人見麵居然還能這麽客客氣氣地聊天到現在，也稱得上是一種奇跡。
“所以，我的回答呢？”尼爾逼近一步，還晃了晃手中的刀——這讓他有些心虛，因為他上一次明明占據了絕佳的主動位（在遊輪上用槍指著沈天的時候），卻還是被對方繳了械——對著肯威脅道。“告訴我，我需要答案！”
“答案麽？”
突兀地，肯看著尼爾半響，而剛剛好，當肯抬頭的時候，他撞進了尼爾那一雙綠瑩瑩的瞳孔裏。
一瞬間，肯的記憶被拉回到了第一次看見維的時候，道格拉斯兄弟的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在肯與尼爾四目相對的時候，尼爾仿佛跨越了生死的間隔，看見了那個小小的綠眼睛男孩就現在他的麵前，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並喊了他一聲‘爸爸’。
他是多麽的想要留下維啊，這個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肯太想要將自己童年所渴望的一切都移情到維身上，以此來彌補自己心中缺席的一個空位。
但最終，維死了。
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救了肯自己一命，他燃燒了自己最靈魂，葬身海底，並送出了靈魂的祝福。
一切的一切，為了父親，為了肯-安德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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