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肯注視著尼爾的雙眼，隻是輕輕地問道：“那麽尼爾-道格拉斯，你對上帝怎麽看呢？”
“什麽？”尼爾一愣，他沒有想到咆哮還回來的是這種奇怪的問題，不過當他看向肯的時候，對方的表情似乎又不是調侃。
所以肯猶豫了一陣子，稍微花了一些時間去思索這個問題——肯是不相信上帝的存在的，因為在戰爭之中，在人肉碎末之內，他從來都沒有看見過救贖的降臨。
所以尼爾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肯，但我想，其實上帝應該也是……”
“也是什麽？”肯聽到這裏，情不自禁地身體前傾，想要距離尼爾更近一些，他看起來十分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大點聲，我聽不太清楚。”
“我覺得，氣勢上帝應該也是不存在的吧。”尼爾聳聳肩膀，對著肯哀歎著說道。“我從小就沒見過上帝降臨過，人被炸爛了腿，骨頭露在外麵，或者是頭皮被火燒焦了，頭骨隱約可見，他們哀嚎著被送進了醫院，卻在當天被匆忙地埋進了地裏，甚至有些就隻是被裝在袋子裏丟在一旁，因為活人沒空給他們挖個墓地。”
尼爾說這些的時候，沒有那麽悲傷——他認清了這個現實，因此也就不會為了這種悲劇而落下一滴的眼淚——他更像是哀歎自己的生命，哀歎自己生在和平的時期，卻注定要被戰爭洗禮。
“這樣啊。”
肯恍然大悟，他笑了起來，對著尼爾輕輕說道：“‘你對上帝怎麽看呢’，這就是我在維生前提出的最後一個問題，他跟你說出了同樣的上半句，但我卻因為在想其他，而打斷了他的陳述。”
“這樣啊。”
聽到這裏，這個愛爾蘭綠眼睛的逃兵下意識地晃了晃神。在這一刻，他似乎覺得自己又稍微接觸到了自己的弟弟：艾爾-道格拉斯此刻好像也麽有他想象中的那樣遙不可及了。
“那麽……你因為什麽打斷了他的陳述呢？”尼爾眨了眨眼睛，卻在肯開口前及時地搖頭製止了他：“不，算了，我不想知道……所以，這就是你的答案麽，你問了我弟弟這麽一個……荒唐的問題，然後就結束了？”
“是的，結束了。”
肯抿了抿嘴，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在這個尼爾身上看不見什麽情緒了——失望、絕望也是一種情緒，但是此刻的尼爾身上則什麽都沒有了，就像是回歸虛無一般，除了他的肉體在物理層次上來說還存在在於人間，其餘的、屬於尼爾-道格拉斯的一切，在這個時候好像都已經消散了。
尼爾的拳頭握緊又鬆，不過最後也隻是無力地垂下了肩膀，晃了晃頭腦，淺淺地唔噥了一句：
“……這真荒唐。”
肯沒有接話，這讓尼爾與肯都陷入了沉默，進而使這間冰冷且隔音的小屋內寂靜無聲，顯得有些過分的死寂。
尼爾看起來不準備做任何事了，百無聊賴之間肯的目光掃過四周，卻突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在馬蒙號遊艇上，他與維訣別的時候也大抵是這樣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