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難過

45： 青城。 蕭子瑜和江平川穿著火紅的喜服，執著雙手，一步一步地朝著小山丘前行。 她麵上敷了淡薄的胭脂，眼角擦了些粉，看起來嬌媚動人。懷裏捧著一些黃紙和幾壇子酒，而江平川的懷中，則捧著一些孩子用的衣物和玩具。 蕭子瑜是想了想的，勸江平川不要再大動幹戈的補辦一次婚禮，宴請眾人。如若他真的想的話，便穿上喜服，去一趟青城外的小山丘便罷了。 江平川握著她的手，歎息：“子瑜，嫁給我，算是委屈你了。” 他對蕭子瑜不知道說了多少次這樣的話，多到數不清。 蕭子瑜淡笑著握緊他的手，“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怨恨自己嫁錯了郎，他勾三搭四爛賭成性，你說你這樣好，我怎麽就委屈了？” 正絮絮叨叨說話間，不多久，兩個人就冒著風雪，緩緩走到了往日埋葬那死去的孩子的地方。 蕭子瑜半跪了下來，用手刨開半截冰土，拿過那些衣物，塞進黃土裏，連帶著那些個玩具一起。 江平川靜默地用火折子點燃了黃紙，有大風吹過，呼嘯著卷起漫天的黃紙在空中淩亂地飛舞。 他們不知道那樣呆呆地看了多久，恍惚了神情，江平川將那酒壇子開封，一把倒在地上，爾後又開了一壇子澆灌在地上。 他說：“安息。” 蕭子瑜忽然怔怔地望著，眼睛紅了起來，抱著江平川大哭。 一個是她生下來的孩子，一個是誓死守護她生命的長輩。 都死的那樣慘，都死的那樣絕望。 江平川揩掉她眼角的淚花，道：“子瑜，別怕，事情都過去了。” 蕭子瑜哽咽著點點頭，卻沒有什麽話能說出口。 他們呆了有一段時間，然後緩緩起身，將地麵收拾了一下，又撫著地麵說了會兒話，這才離開。 火紅的喜服與喪白的圈紙，無疑是這世上最令人覺得諷刺的對比。 江平川握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回去，同她說：“若有一天我死了，子瑜，你不要難過。” “嗯。” “你要好好地活著，每一年，記得來看我就行。”江平川繼續說，忽然笑了起來，那樣溫和，“你記得，你就是我最好的禮物。” “嗯。” 他們走著，遙遙地看見一個穿著袈裟的癩頭和尚在遠處雙手合十，麵帶微笑，還未等到江平川開口問候，那和尚早已遠去，就著茫茫的雪和地平線融為一體。 蕭子瑜道：“這是……那時候的和尚？” 若不是這個和尚瘋癲地衝到江府裏麵，同張婼說這江少爺要娶妻衝喜，恐怕江平川和蕭子瑜這一輩子都不能相遇。 江平川笑了一下，道：“正是。” “江郎，我們回家吧。再不回去，婆婆該念叨了。”蕭子瑜望了眼這天色，心裏有些發緊。 “好，回家。”他握了握蕭子瑜的手，走在前麵，忽然回頭說了一句，“不要害怕，隻要我活著，就會對你好好的。” 他眉眼逆著光，柔和動人，半晌沒有聽見回應，過了許久，才聽見蕭子瑜說了一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