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叫了十五個人,背著從民兵團搶來的槍,用手腕粗的麻繩套在碑頭,一切準備工作就緒。
“拉。”
“1,2拉。”
十五個使了吃奶的力氣,麻繩都嵌入碑神,石灰莎莎的掉了下來,可這碑就是紋絲不動。
“媽的,你們都沒吃飯啊,十五年輕小夥子拉不倒一塊碑。”
轟隆,外麵一個炸雷。所有人披著軍綠色的大尼袍子,黑黑壓壓一片,還真有點陰兵過境的感覺。
“馬哥,咱還是走吧,這碑我聽我奶說,不能動,動了全縣人都得遭殃。”
“二狗,你TM的這是封建迷信,你再胡說,我代表黨代表毛ZX就地槍斃你。”說著,槍已經舉起來。
“馬哥,馬哥,我錯了,我錯了。”二狗見馬六端起槍,嚇的立刻跪下。
槍身一掃,“還有你們,今兒拉不倒,誰也不許走,否則突突了你們。”
打砸搶,這幫年輕紅衛兵還行,可論殺人,這裏就隻有馬六一個人敢,他們沒人敢得罪這個土匪。
“來,這回誰不用力,別怪我馬六不客氣。”這個傳說縣裏人盡皆知,這幫紅衛兵心裏或多或少也是抵觸的,跟人鬥還行,跟天鬥……
可是架不住這股浪潮,用我爸郞施林的話說,形勢比人強,這勢又造足嘍。
十五個人一同用力。
哢!
碑尾從巨大的贔屭背上斷開,見銘碑終於斷裂,歡喜的馬六呐喊著,“再來一把,就倒嘍。”自己跑屁股後麵去推。
十五個人明明朝前拉,可碑尾卻向前一滑,碑頭朝後砸了下去。
啊~~
馬六沒弄清楚什麽狀況,被活活砸死,據說砸的稀巴爛。
說也奇怪,馬六給銘碑做了墊背,這碑是一點損傷都沒有。
十五個人嚇的丟下繩子,撒丫子跑掉。
自從這碑倒了後,長樂縣的大雨就沒停過,大水衝倒莊稼,灌滿水溝,讓這個本來就貧瘠的地區更是雪上加霜。
拉繩子的十五個人並沒有逃脫上天的罪責,死的死,瘋的瘋。
原來一直以為是傳說,現在看來,災難真的降臨。
大水之後就是瘟疫,不夾帶一絲絲同情,不管你是中下貧農,還是地主階級,不管你是牛棚裏關押的臭老九,還是扛著槍虎虎生威的紅衛兵,不管是你本地人,還是外來的知青,死神會毫不猶豫的挨個點名。
幾天後,長樂縣人一覺睡醒,銘碑回歸了原位,沒有人知道是誰幹的,也沒有人打聽是誰幹的,隻是私下裏悄悄議論。
要知道,這個動蕩的年代,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你既然都拉倒了銘碑,又要去扶它,那你就是封建主,義複辟,是要擔責任的。
這罪名可太大了,槍斃你都不為過,大家好像達成一種共識,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碑被扶起的那天起,雨停了,水退了,瘟疫也得到控製,但是這場痛卻依舊無法撫平。
睡的正香,不得不被連沉毅拉起來,去了汽車站。
買了票,上了車,倒頭接著睡,快到長樂縣時,這才醒了。
今天天氣非常好,秋高氣爽,拉開車窗,清風吹打我的發,再聽著連沉毅給我講他家鄉的故事,特別愜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